皇宫,皇帝寝殿
“陛下,”张迂将药端上,“到了喝药的时辰了。”
皇帝轻咳几声,将画笔放下,接过药一饮而尽,问:“婧瑶呢?”
“公主今日,在宫外留宿。”
“她倒是贪玩,随她去吧,”皇帝举起眼前之画,细细品味,又问张迂,“你看此画,可曾画出她当年神韵?”
张迂细看,画上之人骑马奔驰,红衣飘扬,是他从未见过的英姿飒爽。
“我竟忘了,”皇帝失笑,“当年我和她在草原上相处的那些时光,你未在身边。”
张迂不敢答话。
皇帝复又自言自语:“还是不像,这要是给她看了,怕是又要和我闹。”
“还是画得慢了些。”
再慢些,他怕是要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阿唯。”
姜唯从睡梦中被人唤醒,迷迷糊糊睁眼,转瞬之间被人抱起,脱离温暖舒适的床铺,站立在他双脚之上。
将衣物塞给她,李靖远向她直言:“为我穿衣。”
“我不会,”姜唯方才清醒过来,将衣服塞还给他,“你找别人吧。”
“你要我找谁?”
“翠溪、岚衣、鸢语姐姐都可,”姜唯将熟悉的人一一例举,“她们手比我巧,这繁琐复杂的衣饰,我不会穿。”
李靖远一把揽住她腰,在她脸上看不到半分情绪,问:“我找别人,你不吃醋?”
“怎会?”姜唯失笑,“姐姐们对你,可未曾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这人真是好笑,不过穿衣一件小事,她又怎会斤斤计较。
“我已无睡意,”姜唯坦然自若,向他提议,“正好要回自己屋,不如我去将岚衣姐姐请来,为你穿衣。”
还能让岚衣姐姐多看心上人几眼呢。
如此两全之法,却遭到了李靖远的拒绝。
姜唯大摇大摆从房内走出,听到身后传来响声关门的声音,内心满是不解。
这世上男子心意,真比最难看的武书还难懂。
路上偶遇鸢语,姜唯主动跑到她身边,和她交谈。
“这次出行可有受伤?”
“一点小伤啦,不牢姐姐操心了。”
鸢语止住脚步,拉住她手,认真与她说:“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等下我给你送过来,你这孩子,在外头硬着吃苦也就罢了,回来了还在姐姐面前装坚强,小心等你伤好了,我叫上小溪和衣衣一起教训你。”
“王爷已经给我最好的药了,”姜唯回握鸢语的手,安抚她,“姐姐不必担心,回屋我可脱衣让姐姐一看,那伤真的好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你和王爷的事,哎。”
鸢语向来看不透主子的心思,也不敢胡乱去猜,只是担心这傻妹妹会被人骗。
“小唯,切莫交心。”
毕竟身份有别,即使相互倾慕,也该保有余地。
晚上,闹市里,灯火通明。
百国来朝,皇帝特意下令,在帝都开设灯会,迎接远方来客。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这句说的是什么花?”
人群里议论纷纷,男子巡视四周,看见一华服女子,英气十足,于是挑她发问:“这位小姐,可曾猜到谜底?”
女子瞪大眼睛,茫然无措,向身边人求助:“你可知?”
男子弯身在她耳边低语:“凌霄。”
灯贩将花型灯笼赠与他们,以当猜对灯谜的奖赏。
“公子与夫人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李靖远没有否认,摸出几粒碎银,在灯贩未曾注意的时刻塞进他放置银两的铁簸里,随即牵着姜唯走开。
“灯会之上,可曾有人设比武场?”姜唯愤愤不平,人来人往,为了不走散只好紧紧抱住身边人的手臂,心里却还在惦记刚才丢脸的事,“猜灯谜这样的我不行,但是论武功,我可不会屈居人下。”
伸手刮她鼻尖,李靖远开怀大笑,许久未曾有过如此轻松惬意时光,竟然也开始奢望这一刻能够永久。
如果未曾生于皇家,太平盛世之下,与身边人携手度过一生,也未尝不可。
“唯姐姐。”
前方走来一人,身穿鹅黄缕金挑线纱裙,头戴狐狸面具,身段窈窕,姜唯即刻便认出了她。
“见过公主。”
李婧瑶止住她行礼的手,先是和身旁的哥哥相认,随后主动挽住姜唯的手,让她和她走。
“我和唯姐姐有些私房话要讲,”李婧瑶笑着看向李靖远,“哥哥不会介意吧?”
“自是不会。”
可真当李婧瑶把人领走后,站在原地黑脸的还是他。
谢芝兰姗姗来迟,知晓公主所为后,主动请李靖远去聚仙楼赏月喝酒。
“唯姐姐,此次外出,可曾遇到什么难事?”
姜唯摇头,随后细细将经历道来:“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