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府邸。她看着病床上的少女,眼眸中有些疑惑,有些无奈。她没想到是空烟寐让她帮的忙,竟然是让她假装扮做玉大夫的学徒来看望这个刚到豆蔻之年的小丫头。这个小女娃,她记得曾在太子宴上见过的,正是追着空烟寐喊‘二叔’的那个女娃。那女娃生的十分水灵,只是因为生病脸上有些生病所以有些精神不济,那玉大夫给她把了脉,便去写药方去了,杏婳儿趁着其他人不在,忙将空烟寐提前给她的一块红布包裹住的东西交给了彩儿。本是无精打采的彩儿有些疑惑的打开那红布,看见里面的东西时,里面的光芒立时光彩夺目,将那红布里的东西像是宝贝一样的紧紧捧着,努力压低了声音道,“是二叔送给我的?!二叔在哪?”“嗯,他说是补给你今年的生辰贺礼,让你一定要好好养病,乖乖吃药,不可任性”她一五一十的将空烟寐让他说的话讲了出来。“那二叔在哪里?他有没有来?”彩儿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立即从门外那使劲张望。见婳儿轻轻摇了摇头,她又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呢喃道,:“是了……二叔怎么可能会来呢……爹和其他伯伯叔父们也绝对不会让他进来的……”杏婳儿想起空烟寐曾提起的半段过往身世,自然明白了彩儿的意思,但是心中却难免不是滋味。这暮家虽然装潢气派无比,但是没想到人心却如此冷酷。彩儿握住杏婳儿的手,眨动着善良单纯的大眼睛一脸真挚的道,:“姐姐,你帮我转告二叔,我很喜欢他送的礼物,待我好了,我一定要跟他亲自道谢!”杏婳儿看着彩儿笑容明亮的样子,用力点了点头,她在想也许这彩儿是家唯一还真正在意关心空烟寐,希望他可以重新回到这里的人吧,也许也是空烟寐心中唯一的一丝温暖和光亮。因为只有提到彩儿的时候,他那寡清冷淡的面容才会流漏出丝丝微弱的温暖波光,虽然那脆弱的如同光芒若风中残烛,一吹即灭。那自己呢……与他来说,又是什么……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和家人的声音,彩儿连忙将那红布包裹的东西塞到枕头底下,悄悄朝婳儿使了个眼色,盖好了被子又做成虚弱的样子躺在了床上。玉大夫已开好了药方,在门外边远远的朝着婳儿招手,婳儿便赶忙趁机溜了出来,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彩儿,见那众人都颇为关心的围着她身边问长问短,便低下头离开了府邸。他们刚出了府,外面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婳儿与玉大夫匆匆告了别,刚走拐过一个胡同,想找个地方避避雨,便在‘清风书斋’的牌匾下看见了空烟寐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静静站在那。他手中拿着一把青竹伞,却并没有撑开,只是淡淡站在那里,细细的雨丝打在他苍白的面容上,更显清冷之态。“你怎么会……”她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东西可送到了?”他的声音像是此刻的绵绵雨丝,扑落在脸上凉冰冰的,却又让人有些着迷。“嗯,送到了,她……很开心,哦,对了,玉大夫说她身体并无大碍,吃几服药就没事了”“嗯”“那……你会放了桂花妹妹和阿发的,对吧?”“我既答应了便不会反悔”他淡然转过身去,清瘦的背影宛如在狂风中竹挺拔孤韧生长的青竹,让人难以亲近,却又分外萧索。
她跟在他身后往回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着他未说完的另半段身世,那天他只说了他和他娘被暮家人关进了深林中废弃的老屋中,逼着他娘落泪成珠,却没说后来究竟如何了,他们是如何逃出来的,他娘……又在何处?雨下的有些急了,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突然一个推着小车的小贩急匆匆的推着堆满货物的小车横冲直撞的冲了过来,她却似浑然不觉,眼看那推车就要撞过来,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肢轻轻一带,那小车便擦着他们的身子冲了过去。“……咳咳……你走路总是如此不专心么?”他蹙起细细眉头,乌黑清幽的眸子带着几分温柔的责备,那覆盖着半边银丝面具的脸上面容清清冷冷的,目光晦暗若谷。细密的雨丝落在他们二人之间,“我……我肚子饿了,脚下没力气”她的脸蛋不争气的红了,慌乱的避开他的视线,随意找了个借口。他漆暗的乌眸在她脸上巡视了一会,忽而勾了勾薄唇,眼角眉梢都在清冷的秋雨中染上了些许淡的笑意,“走吧,我带你去吃些东西”说着,他率先踏步,冰冷的手掌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她热乎乎的小手,轻咳着道,:“……咳……下雨湿滑,脚下当心些,若是摔进水坑里,我可不会赔你衣服……”杏婳儿没有说话,只是脸颊发红的看着被他握着手心里的手指,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像是浸透了蜜汁,越来越甜,越来越甜。半盏茶后,街角一个支着小棚子的馄饨摊前,一个颤巍巍的老爷爷笑呵呵的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馄饨端到了坐着一男一女的小桌子上。“不是饿了么?怎么只看不动筷子?是嫌这里脏?”空烟寐看着怔怔坐着桌子旁看着自己发呆的杏婳儿,抬起那幽晦的眸子似笑非笑的问道。“不,不是~”她忙摇摇头,拿起筷子来从碗中夹起一个馄饨咬了一口,“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坐在这里吃饭,还吃得这么香~”印象中他似乎是有些洁癖的,凳子上有一丝尘埃也要让人擦个干干净净才肯坐下,而且她也曾与他同桌而食几次,似乎他吃起东西来也总是慢条斯理,吃什么都是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但是如今他坐在这陈年污垢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