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说那样的话。
手指扣在门沿上,她小声问了句:“你头怎么样,现在疼吗?”
她们这一层的走廊在夏季夜里基本不关窗,顾衍大概率吹了一夜的风,要不是看他现在气色还不错,她都准备联系他家里来接人了。
顾衍一下就笑出声,语气轻快:“还行,偶尔会疼一下,不严重。”
卧室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宁虞想应该是程深要起来了,于是着急应付门外的人:“你先走吧,我晚点联系你。”
“我不走。”
“哈?”
“你和他不都是岔开时间去上班,”他理所当然地要求,“等他走了,你给我开门就行。”
宁虞也不懂他的脑回路:“随便你,我要关门了。”
才开了不到十分钟的门又关上。
顾衍盯着门看了许久,叹气一声过后,往楼道那边走去。
等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时间已经往后推移了整整一个小时。
“你不着急去上班吗?”
见她还没有换衣服,顾衍好奇地问。
宁虞边往里走边解释:“我和同事换了下,今天替她出外差,可以晚点再出去。”
又转身看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衍问她:“我放在你这里的衣服没扔吧,我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说。”
她一时沉默了。
“你不会扔了吧?”
那还真没有。
上次程深翻出来过,还问她是谁的衣服,她随口说了个前男友的名字,弄得程深生了好一阵闷气。
宁虞本想干脆都清理出来,趁着有空都扔了,可又想起他曾经跟她提过衣服的价格,犹豫再叁,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把和他有关的东西都处理掉。
毕竟都是钱买来的,她舍不得很正常。
从客卧的衣柜里翻出那一大袋,她全部扔给他:“都是你的,你等下换了之后记得全部带走,别再留在我这里了。”
顾衍没应话。
……
那天后来她和顾衍又聊了很多,等到上班时间、她开车去合作公司里拿资料,他都跟着一起去了。
中途他妈妈打来电话,那边的语气焦急不安,顾衍一开始皱着眉头在听,到后面都忍不住笑场。
惹得宁虞好奇极了,问是什么事。
“我妈今天去找顾正鸿说离婚的事,说到一半,顾正鸿竟然哭着求她不要离婚。”
还在开车的宁虞震惊不已:“不是…你爸哦不,顾正鸿不是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吗,他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顾衍觉得最好笑的部分了。
“顾正鸿说,”他故意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认真极了,“他很爱我妈,外面什么情人都是拿来气我妈的,他可以不在乎我是谁的儿子,但是不能接受我妈要和他离婚这件事。”
信息量一时太大,宁虞都愣住一阵,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好恶心啊。”
且不说那些情人是不是真的,单纯因为想要“喜欢”的女孩注意自己,所以拿别的女生当作工具,以挑起两个女性之间的矛盾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怎么想怎么恶心。
“阿姨和他在一起生活叁十年都没能感受到他的喜欢,他的喜欢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啊,狗男人。”
顾衍收敛笑意:“我妈也是这么觉得。”
没有感情基础的豪门联姻对象,这么多年在外都是各玩各的,现在要离婚了竟然还能扯上感情?
秦筝无语凝噎。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人,她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你擦擦吧。”
顾正鸿都哭到没有办法抬头了,竟然还想去握她的手,就和当初婚礼上一样。
可这次秦筝没有如他所愿。
他还想挽回:“你和我离婚之后,是不是就要和顾文璋正大光明在一起,然后结婚?”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清他是个什么人吗?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人就是他,你别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会娶你。”
“这些都不重要,”她打断他的话,“我和你已经纠缠了叁十多年,现在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顾正鸿终于擦干眼泪,和她对视上:“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已经叁十年了,为什么不能继续过下去?”
“因为我不想再这样糊涂地过下去了。”
在她对婚姻还没有概念的时候,她就被家里人推着,糊涂地联姻结婚。
再然后,为了获取所谓的“自由”,糊涂地生下顾衍……
站在她现在的年龄阅历去回顾以前,她那些被家庭被世上的一些规则、裹挟着做出的决定都十分好笑。
人不会因为妥协而收获自由和幸福,她一直都只是做了家族的工具而已。
但是她已经不再想当工具了。
“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