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拜访过了,有空闲的时候,他也去过应天府及苏州府,向两地的名儒求教。
这一年中,柳贺变得更为成熟,中举时他尚有几分少年人的模样,到现在整个人却仿佛成长了一般,心性更为沉稳坚定,已是一个翩翩书生了。
柳贺和杨家女儿的往来也在这一年间稳定了下来,第二年开春,两家商定了日期,为柳贺及杨家女儿办一场婚事。
“泽远兄,请教你一篇文章。”
柳贺在府学的同窗们也常常上门找他请教文章,柳贺中了解元之后,他的科的首选,柳贺也不介意指导旁人文章,比起自己一个人进步,他也喜欢大家一起进步。
日子便这么慢慢度过。
柳贺始终没有放弃对文章的磨练,依旧要求自己精进再精进,当然,从乡试结束到现在,他文章本身的进步其实不大,毕竟他的基础在这里,想在乡试解元卷的基础上写出花来也不可能。
到如今,柳贺更注重文章的立意。
写文章时不随波逐流,要坚定自身所想,再将文采内容做到自己所能做的最好,到会试时,即便他立意不为考官所喜,单无论内容与文采俱让考官黜落不得,这便是柳贺练习的目的。
这样的变化看似微小,但柳贺也着实费了不少时间去琢磨,他文章眼下其实已经定型了,但既然有能将它改得更好的可能,柳贺就会努力去完成。
“写文章真累人。”柳贺吃了一块果干,一边薅着滚团的毛。
撸
猫果然解压,读书读累了柳贺便去揉揉滚团的脑袋毛,滚团一副委委屈屈但不敢声张的样子逗乐了柳贺。
“确实是累。”施允感慨道,“我原以为自己乡试文章已经不错,眼下却觉得,书怎么读也读不够。”
柳贺薅完猫毛换施允薅,薅到猫毛都稀疏了许多,滚团有时候都不乐意和两人待在一处。
但滚团还是宠着柳贺与施允的,毕竟这两人的嗜猫症只是间歇性发作,发作完了还是要继续读书的。
读书过程再苦再累,看到自己苦读的成果时柳贺依然还是满意,趁着状态还不错,柳贺又写了一篇文章。
白天读书、写古文和时文,晚上则练字加读书,柳贺日日如此已成了习惯,他自己并不觉得辛苦,但偶尔一回顾自己以往所学,发现文章已经写了厚厚几叠了。
……
隆庆三年的开春,柳家先到杨家纳采,之后双方互换婚书,择定黄道吉日完婚,柳贺与杨家女儿生辰八字恰好合适,婚事便就此定了下来。
纪娘子自是喜不自胜,自柳信去世后,柳贺成家之事也是她的心事,作为母亲,她总是希望柳贺能够成家立业,如此才不辜负了柳信的期许。
眼下柳贺终于要成亲了,纪娘子觉得自身责任已经尽了,才有种彻底放松下来的感觉。
纪娘子并不求柳贺能够大富大贵,只要柳贺能够平静安稳地过完一生、有个相亲相爱的妻子便足够,只是柳贺比她以为的有本事太多了,不仅考中了秀才,还中了解元,纪娘子有时候午夜梦回,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梦中一般。
但这并不是梦,从下河村到镇江府城,她见证了柳贺一步步考出来,他今日所得皆是他自己刻苦读书的成果,纪娘子一直为儿子感到骄傲。
解元娶亲
二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清晨天公又作美,天光爽朗,微风轻拂,冬日仿佛一下就走远了。
柳家已于此前去杨家下了聘,送上聘礼及金器等,柳家家底远不如杨家雄厚,但纪娘子与柳贺已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他家的家底可以说是从柳贺考中举人之后才开始攒的,之前柳贺读书着实费了不少银钱。
买完新宅之后,纪娘子将家中资产盘点了一下,有下河村中的田亩,在族老的运作下,柳贺还包下了一座荒山,由他出钱,雇人在山上种茶,另外还有一些银两,有柳贺考中解元后府县及学道的赏赐。
纪娘子将其中大半都放在聘礼中了,毕竟杨家富贵,柳贺要娶人家姑娘,多少要表现出一些诚意来。
本府举人致富的方法可谓多样,然而柳贺和纪娘子都不擅经营,柳贺暂时也不愿在读书以外的事上多分心,因而柳贺虽中了解元,柳家的气派仍只是寻常,三进的宅院中,唯有一座解元匾最为引人注目,这是千金都买不回来的荣耀。
解元牌坊立在下河村,解元的门匾却迁进了清风桥这座宅第,柳贺自己不觉得什么,但府城中人路过清风桥时却都要在他家门前停留片刻,向旁人介绍“这是我们镇江府考出来的解元”,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
大婚当日,柳家张灯结彩,贴着喜字红花,灶上也是一片忙碌,柳家请了府城中颇有名气的一位大厨,下河村中本家的亲戚朋友也来帮忙,光是席面就安排了数桌,另外还要安排挑担的、陪客的,还要送请帖、接新娘……纪娘子昨天一宿没睡,柳贺以为她早晨会精力不济,谁知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精神,整个人荣光满面的。
“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