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下了倾盆大雨,雨声闹了一夜。紫禁城的春天很少有雨,今年不知怎么着,像是要赶在春天结束前,把往年没下的雨,一次下个够。小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能坐起身来,叹了句:“太吵了。”
她又想,去看看吧,看看雨到底有多大。于是披了件衣裳下床,往窗外看去。远谦还站在雨中,全身都sh透了,也不愿离去。可她就像看不见似得,又把窗户给关上了。过了会儿,又起身去探雨势,反反复复,直到天亮。
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屋子也都无一幸免的漏了水。小八早起给任道远弄吃的,远谦看到她,想要走过去,却被她瞪了一眼,吓得只能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望她,像是在诉求什么。小八有些犹豫,转念一想,他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在这儿跟她玩苦r0u计,便y了心肠,直接进了厨房。
远谦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平日里不论大小事都有人伺候得服服帖帖,没遭过一点罪。这次淋了这么久的雨,即便是自幼习武,身t强健,也有些受不了。八尺高的身子在雨里瑟瑟发抖,嘴唇都冻紫了,脸上无半丝血se。小八终归心软,撑了把伞,走到他面前,将手举得高高的,替他遮风挡雨。
他见小八终于肯搭理自己,欣喜若狂道:“你终于理我啦?”
小八满眼怜惜:“你是不是傻,站在雨里那么久,也不怕生病。”
他倒满不在乎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生病了,你会照顾我么?”
小八低头不敢看他:“你是因我生病,若有需要,我自然会照顾你。”
“那我可要多生几次病。”
“为什么?”
“这样你就不会不理我了。”
这话一说,说得小八心都疼了。可不舍归不舍,一想到远谦骗了她,还是很气:“你别闹了,我是不会给你做妾的。”
“我没闹。”远谦一把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跑走,急切的问,“我打算现在就娶你过门,到时候我都已经有妻子了,他富察家总不会把小姐嫁来给我做侧室。”
他的神情诚挚真切,小八差点就信了,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这话不能信。她索x躲开远谦的眼神,怯怯道:“你的心意我懂了,我不会怪你的,快走吧。”
远谦闷声道:“你还是不信我。”
“其实我在这附近买了处院子,离你家少爷很近,我们成亲后就分府别住,你也不用受我家的气。你信我,只有你愿意嫁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说得那样诚恳,那样小心翼翼,小八的手被他紧紧握住,灼热的t温传进心里。雨重重打在伞面,滴在积满水洼的地上,形成一道道潺潺蜿蜒的水纹。在一片大雨滂沱中,小八红着脸说了句:“我愿意。”
远谦的x子和绮然一模一样,都是前脚定下,后脚就要做的个x。小八刚一点头,他便立即带着德旺,开始c办成亲的事。
新郎官不见了,文国公府乱成一锅粥。派去看守的下人被远谦拿钱打发掉,唯一能知道他下落的德旺也消失了,绮然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派人找。毕竟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对舒穆禄氏而言是件天大的丑闻。他们严防si守,生怕漏出去一点风声,没想到si命想要捂住的秘密,却被自家儿子宣扬了出去。
文国公府的二少爷要娶亲了,娶的人不是传遍京城的富察家三小姐,而是宏福寺胡同的一个乡野丫头。他吹吹打打的把那丫头迎进了门,ga0得人尽皆知,文国公府、富察府脸面全无。
世上从不缺瞧热闹的,这件事闹得这般大,大家都开始传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是被外面的狐媚nv子用妖术迷了心智,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迎亲的队伍到了宏福寺胡同,上花轿前,任道远放心不下,再次向小八确认:“你真的要嫁给他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要知道即使过了门,名不正言不顺的,将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大红盖头遮住小八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真正的表情:“是。我知道这个选择很冒险,也许他现在满腔热血的可以为了我违抗父母之命。时间久了,当他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时,被抛弃的也许就是我。但我不想因为不确定的事,让远谦失望,至少如今看来,他为我付出了太多,所以哪怕未来日子凄苦,我现在也想和他在一起。”
远谦买的宅子离任宅不过两条街,他特意取了小八的‘八’字,将宅子命名为八安苑。傍晚,前来吃酒贺喜的好友都走光了,热闹了一天的八安苑也安静下来,只剩烛光曳曳,灯火阑珊。
小八坐在床边,脑袋上那顶镶了夜明珠的凤冠,压得脖子疼。她不敢掀了盖头,取下凤冠松快松快,只得低下头去瞧脚上那双鸳鸯鞋。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被猝然一声门响,吓得颤栗不止,感觉到有人走进后,不确定的轻声问:“远谦,是你么。”
小八连续问了几次,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安静得诡异。她想起远谦曾讲过的鬼故事,有些妖怪会专挑新婚之夜,掳走新娘子,ch0u筋剥皮的吃掉,说这时的人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