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来偷白菜她能防,但偏偏遇到一个懂礼的野猪,见到她恭恭敬敬,每日还给她田里的小白菜浇水,不但不会叼走白菜,还给家中做苦力,死皮赖脸地加入这个家,她还真的能狠心给赶走不成?杨老太站起身乜向赵学礼:“看我作甚,你的女儿,你做主吧!”说完杨老太背着手向灶房走去。宋光彦正在想国丧的事,忽然被他爹踢了一脚,宋太爷皱起眉头,一脸嫌弃:“愣着作甚?还不去灶房帮忙烧火?”罗真娘扫向宋状元那被烧糊了一片的袍角,也不知道该不该去阻拦。……京城,慈宁宫。冯太后靠在软塌上,缓慢地转动手里的佛珠,她被禁足在这里,很少能听到外面的消息,但冯家人的情形却都能传入她耳中。想想先皇在的时候,宴请冯家上下几十口人,她看着渐渐繁盛的母族,心里不知多欢喜。那一天她已经盼了许多年,一开始是因为羡慕张氏,张氏母家有银钱,帮先皇打点一切,支撑着整个王府,王府上下都对张氏满心感激,因此先皇还是端王的时候,经常请张家人入府。看着张家上下其乐融融的模样,她就暗地里发誓,总有一天,她也得让冯家有这样的殊荣,她要福泽整个冯氏。先皇登基后,为了巩固皇权,不得已将手伸向了张氏一族,其实张氏一族也没做错什么,就是那高高在上,整日为张氏母子不平的模样委实让人恼恨,所以她也用了些法子,从旁推了一把,让先皇下了决心惩戒张氏族人。她拿到了一切想要的,也算是称心如意,却没料到张氏会遗留一子,就是这个孩子,让冯氏落得如此的境地。想到这里,冯太后就捏紧了佛珠,她不能就这样算了,那么多条性命,她得都向萧煜和太师要回来。“太后娘娘。”一声呼唤让冯太后回过神,她睁开眼睛循声看去,只见薛宫人站在一旁。“怎么?信送出去了吗?”薛宫人应声,将手中的茶递给冯太后:“奴婢交给内监正了。”冯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希望太师看到之后,能回心转意。”她要与太师联手对付萧煜。她一直等的也是这一日。等到太师靠一己之力无法除掉萧煜时,就会来与她商议对策,她母家没有人了,再如何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她想做的不过就是为冯家人报仇。冯太后接过茶抿了一口,茶汤浑浊,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薛宫人请罪:“外面没有东西送进来,太后以前的茶都喝完了,这是平日里给奴婢们用的……委屈太后娘娘了。”“不打紧,”冯太后又喝了一口,“这么多年了,什么事哀家没见过?只要哀家还活着,他们就别想安宁。”“是。”薛宫人道。这一声回应,比往常的声音要高些,少了几分小心,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苦苦等待的一桩事,终于落地了。冯太后略有些奇怪地看向薛宫人,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肚腹一阵绞痛。 崩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冯太后身体下意识地扭曲,掌心的茶碗登时掉落,薛宫人上前一步,稳稳地将茶碗用手接住,重新放回桌案上,这一举一动自然而流畅,就像平日里侍奉时一样。“娘娘小心点,”薛宫人声音冷淡,“这是先皇御赐的一套瓷器,少一个就不美了。”冯太后早已经喊叫出声:“来人,快来人。”薛宫人向窗外看去,没见到一个人影,然后她微微扬起嘴唇:“对了,奴婢忘记与娘娘说了,昨日在宫中发现了一张传出去的字条,太师责问下来,将宫中的宫人和内侍都带出去审问了,眼下这里只有奴婢。”冯太后瞪圆了眼睛,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让她只能哀叫。薛宫人转过身望着冯太后,整个人面容显得更加娴静:“您知道为何我能留下来吗?”冯太后咬牙道:“是太师让你……来杀……哀家……”太后说着伸出手去,整个人也从软塌上掉下来,这样一折腾,手上的指套掉了,长长的指甲也跟着受损,指尖沁出了鲜血。薛宫人显然对太后遭受的折磨依旧不满意,她走上前,一脚踩在了太后手背上。太后面容都扭曲起来,想要反手去抓薛宫人,却根本没有力气,她服下的毒药,正在腐蚀她的内腑,她的嗓子也被灼烧的快要发不出声音。“解药……给我……我什么都答应……”太后这时候没有了任何的威严,语气中带着祈求。薛宫人深吸一口气:“可惜了,我身上没这东西,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一股热热的液体涌向喉咙,太后一张嘴,暗红色的血液登时喷出来。薛宫人目光中又多了几分释然和解脱:“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帮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了结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我也早就厌倦了,如今能送你离开,也算圆了我一桩心愿,可恨的是……”薛宫人说到这里停下来没有继续,现在说还不保险,她要等到最后再吐露最后的秘密。太后顾不得别的,只是在地上翻滚。薛宫人走到椅子上坐下,安静地看着这一切。折腾了许久,太后还没有断气,她挣扎着爬过来,仰起满是血污的脸孔,向薛宫人道:“杀了我……对太师没好处……他一个人斗不过……萧……萧煜……”薛宫人听到最后,忽然展颜一笑:“我知道,所以必须要除掉你。”
看着薛宫人幽深的目光,太后登时明白过来:“你是为了……为了……”更多鲜血涌出,让太后再也说不出话。屋子里渐渐安宁。薛宫人站起身,伸手掸了掸衣裙,却擦不掉鞋面上被喷溅的鲜血。“是啊,张皇后和两位小公子过世之后,你将王府上下清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