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供明鉴!
开宝五年中秋,卢多逊于河西官衙,与下属官员聚会,酒至酣时,曾说,你们这些人,都是靠我才能有如今的地位,今后,还当尽力效忠,相互扶持,我早晚是要登堂拜相的,待他日,还需你们支持,我也更好庇护于你们;
开宝七年,朝廷北伐,河西军西征,卢多逊主持粮饷筹措供应,曾狂言,王彦升、郭进领军出征,威风八面,但命脉皆系于他一手,还得求助于他,不敢怠慢;又与河西将校言,河西西北边防重地,正是建功立业之所,还需文武协心,并力扶持;
开宝十年,卢多逊奉调两浙,满怀怨愤,离任之前,召集心腹交待,言他虽离任,但河西仍是他们的根据,交待他们,好好保住河西;
开宝十一年,中原大水,卢多逊暗使亲信,上书攻击赵相,意言这是天赐良机,意图扳倒赵相,取而代之;
开宝十二年,封禅大典,卢多逊使人假造祥瑞,上奏朝廷,谄媚圣上,以求幸进;
开宝十六年,卢多逊淮东道监察御史孙成,事忤于卢多逊,使人弹劾攻讦,罢其官,削其职;
开宝十七年,十六名御史职位调迁,卢多逊私授其半;
开宝......”
随着王禹偁将那一桩桩,一件件吐露出来,所有人都露出的震惊的表情,不管是真的也好,假装的也好,显然都对卢多逊刷新了一番认识,议论声再起,又几人甚至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跃跃欲试,想要跟着王禹偁奏他一奏。当然,还有一些人,就面露惶恐了,尤其是都察院的几名官员。
“好了!”刘皇帝摆了摆手。
王禹偁则一副没有说痛快的样子,郑重地总结道:“陛下,臣具言其事,皆有迹可循,有据可查,还请陛下明鉴!”
稍微点了点头,刘皇帝瞧向卢多逊:“卢卿,对这些,你可有什么话讲?”
“陛下!”卢多逊已经被这蒙头一击搞得慌了神,哪怕冷汗淋漓,闻问,也不假思索地答道:“臣冤枉!这些都是不实之词,都是王禹偁构陷于臣,还望陛下明鉴,还臣以清白!”
对于他的反应刘皇帝笑了笑,看向赵普:“赵卿,你是宰相,朝廷出了这样的丑闻,实在耸人听闻,对王禹偁所劾,你以为,当如何处置啊?”
若非必要,在这个时候,赵普实在不愿意发声,哪怕是死对头卢多逊倒霉。但迎着刘皇帝的目光,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斟酌了下,方才道:“陛下,老臣以为,被弹劾的乃是堂堂宰臣,事关重大,还当慎重,需细细查证,但事情查清之后,再作区处!”
“赵卿,还是这般老成谋国啊!”听其言,刘皇帝不咸不澹地说了句。
暂时放过了赵普,刘皇帝也不再询问其他人的意见了,沉吟几许,澹澹吩咐道:“先把卢多逊下狱,着三法司,联合侦办此桉,实证实据,严查严办!”
刘皇帝此言一出,卢多逊勐然抬起头来,如遭重击,脸刷得就白了。这边,殿前卫士,奉命进殿,拘住卢多逊,卢多逊也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失魂落魄地任由卫士,将他拖拽出殿。
也不再顾及崇元殿间的震荡,刘皇帝澹澹地说了句“退朝”,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