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从来没见过那么嚣张的人——更准确一点地说，是没见过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反抗余地，甚至有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抽干全身的血液而死，却依旧表现得漫不经心……居高临下。

哪怕是面对他带着明显羞辱的的称呼，也同样不露异色地接受——并非听不出其中的含义，也不是畏惧于双方力量的差距而表现出怯懦，只是最为单纯的、不在乎。

有那么一瞬间，诺亚甚至是觉得这个人并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的。可对方所做出的的每一个行为，却都仿佛进行过计算一样，精确地踩在了会让他真正地翻脸的界限上。

——那绝不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会做的事。

嚣张，矛盾，目中无人，很好操。

这大概就是诺亚对那位“公主殿下”最开始的印象了。

非要说有什么意外的话，大概就是对方分明在性事上表现出了十足的娴熟，却居然是第一次这一点了吧。

不得不承认，在发觉到了这一点的时候，诺亚确实是有那么一丝……类似于“赢了”这样的得意与兴奋。

但也仅此而已了。

以往把初次委身于他的女人并不少——男人虽说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其中比那个家伙长得好看的人也多得是，诺亚自身对这种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执着，理所当然地不会因此而生出什么对于所有物的占有欲来。

所以，之后当维恩对那个家伙表现出兴趣来的时候，他完全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抗拒的想法。

即便不喜欢那个凭借着血统压了自己一头的吸血鬼，诺亚通常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来——倒不如说，要是换了以往，他指不定还会为对方居然对一个普通的人类生出兴趣来，而好好地进行一番嘲讽。

大概就是因为这些理不清楚的头绪，他没有彻底摄取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血液，在对方晕过去之后，更是草草地发泄完欲望，就把对方丢给了表现出了极大热情的维恩。

……那一觉他毫不意外地没有睡好。

分明是不会做梦的吸血鬼，他却总有种迷迷糊糊间有见到什么景象的错觉。偏偏那些影像模糊得要命，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看清楚，弄得他的情绪格外暴躁。

那种时候被维恩带着送上门来的“公主殿下”，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发泄对象——看到对方一脸乖巧地跪在自己身前，有如一只乖巧的宠物一般，讨好地服饰自己的模样，着实有种难以言喻的征服快感。

维恩会因此而生出想要将其当作宠物驯养的理由，诺亚倒是并不觉得难以理解。

那个家伙向来都喜欢新鲜的东西。

至于对方所表现出来的那一点异常，诺亚并不打算说出来。

他和维恩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算不上好不是？要是能看到对方陷入自己制定的泥坑当中，对他来说也不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没有丝毫怜惜地将脆弱的人类给做到失去意识，发泄了欲望的诺亚睡了一个很是不错的回笼觉，就连之前那种烦躁的情绪都丝毫不见踪影。

然而——他嘴里被那个人类咬出来的伤没有愈合。

当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没有，第二天，乃至第三天，也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即便是吸血鬼，在性爱的过程中也会有着比平常亢奋的情绪，在那种情况下被留下能保持个一两天的伤口，是再寻常不过的情况——但在这之上，却怎么都不能用简单的“情绪亢奋”几个字，来解释过去了。

在成为血族之后，这是诺亚第一次生出茫然和无措的情绪。

他并不认为一见钟情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觉得那位双性的“公主殿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在看到对方抓住西斯的衣袖，迷迷糊糊地喊着那个曾听过一次的名字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和那天晚上一样的心烦与焦躁。

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认的协议一样，在“公主殿下”退烧之后，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去干涉对方的行动，只以各自的方式对他进行着观察——却不知道各自到底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诺亚几乎不会在对方的面前出现，两人活动的时间本就错得很开，那个人类也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动向，连一句相关的询问都没有，自顾自地与不时地出现的两个吸血鬼一起，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建筑当中生活。

而凝视着那个人类越久，诺亚就越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他有无数次都想推开那扇无法上锁的门，结束后面那个人过份脆弱的生命，可每一次的最后，他都只是在朝阳即将升起时，安静地转身离开。

直到那个人毫无征兆地在午夜刚过的时间，拉开房门和外面的他撞了个正着。

“见鬼……”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嘴唇，诺亚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比上次更疼了。”

他这次甚至都没有插进去。

偏头看了一眼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晃眼的日光，诺亚面带厌恶地啧了下舌，还是拧着眉头出了门。

昨天那个家伙一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