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就出现了:不,不是像尤里。是……弗朗茨。
是他记忆中的弗朗茨。
洛奥斯特家的四只雄子中,若论面貌气质,和上一任洛奥斯特公爵相识的虫皆会指出,尤里是最肖似的那个。但实际上,弗朗茨只有对外才是那个样子。稍微关系亲密一点,虫子们就会发现他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幽默风趣、开朗健谈还有完全没随年龄增长而消退的玩心。一次觉醒前的弗兰茨,其实和夏恩整体感觉更像。不论做什么都是笑眯眯的,经常开些没轻没重的玩笑,会故意捉弄他,被抓包了就会撒娇耍赖……
但那都是觉醒前的事了。成虫礼过后,他们进入帝国皇家第一军事学院学习。继承虫的身份带给弗兰茨的影响逐渐显现出来。他不能再随意表露喜好、任性地接虫待物,就连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也慢慢不再讲了。他打交道的虫子们,看到他的第一瞬间,想到的是“下任洛奥斯特公爵”,而非“弗朗茨·洛奥斯特”。
弗朗茨私底下找他喝酒时吐槽过好多此类事件。劳埃德安静地听他眉飞色舞地用搁置许久的诙谐押韵技,不用一个脏字地将那些虚伪乏味的讨好者们全都挖苦嘲讽一遍,然后默默地解决对方带来的大半酒精,再负责将酒量其实很差的某只虫安顿在自己寝室唯一一张床上,自己则艰难地窝于窄小的沙发中。
但沙发也睡不安宁。洛奥斯特的继承人平日里风度翩翩、儒雅俊秀,醉起酒来却会一朝回到幼生期,好说歹说都不愿分开休息,非要跟劳埃德凑一起,像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将他缠得紧紧,完全将他当成一块虫肉垫子使用。
而当目的达成、姿势固定好后,刚刚还在嘟囔的雄虫就会窝在雌虫怀里秒睡,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种。劳埃德只能叹气认命,姿势僵硬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无聊地数他眼睫毛来打发时间。
弗朗茨很忙,劳埃德更忙,他们虽就读一个专业,但因不住在一起、彼此基本不重合的交际圈,让他们不再像少年时形影不离。劳埃德那会很拼命,日程总是塞得非常满,弗朗茨刚开始还会半开玩笑的抱怨几句,后面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私底下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多年之后的某个夜晚,劳埃德在心碎中突然回想起当年的旧事,而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许早在他对弗朗茨动了心思之前,对方就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暗示过他,只是那时的雌虫一心沉浸在追逐虫生理想的路途中,完全没察觉到那已经开始变质的少年友情……
…………
“……我睡着了吗?”
夏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野里的虫影缓缓成形,正是不久前才和他翻云覆雨的某只虫。
嗯……这样的场景有点眼熟?好像在他身边,动不动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啊……夏恩揉着脑袋,用手支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声音含糊的嘟囔道:“你洗完了啊?那我去洗……”
回忆中的雄虫和眼前的这只几乎重合,劳埃德有一瞬的恍神。这一怔楞的时间,夏恩已经站起来了。他把毯子随手丢到地上,光着脚晕头晕脑地往浴室走,结果眼睛基本没睁的结果就是才两步就被椅子绊了,跌跌撞撞地倒进了随后赶来的军雌怀里。
看到他这迷糊样,劳埃德显而易见地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我抱您去洗吧。”
“哦……”被睡意支配的小雄子趴在雌虫怀里,几不可闻地从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察觉他的困意,劳埃德很想直接将虫塞回沙发。但他看了眼挂钟,时间不早了,还是洗完将小雄子放回卧室,让他直接一觉到天亮比较好。
年长的雌虫将虫打横抱进浴室,将其放到浴缸里,再将清洁模式调整为声波震动。下一刻,光滑冰冷的浴缸壁延伸出柔软细小的硅胶刷头,配合静音注水模式,按摩清理着雄虫的身体,让其舒舒服服地在睡梦中洗了个澡。
门外走廊上,夏恩的雌虫护卫两只一组分段守卫着。书房门口,是全程随侍夏恩完成葬礼并护送他回来的雌虫艾尔。作为洛奥斯特小少爷护卫队队长,过去几天里他一直严格履行着贴身保护的职责,几乎寸步不离地护在夏恩身边。
按道理,此刻他应在书房内部守着,继续执行他的任务。但进屋时他不过楞了一下,就被举步生风、挟带着小雄虫的军团上将落到了后面。
等他再想跟着进入书房时,这宅子的管家柯特——一只已进入衰老期的亚雌——笑眯眯地伸手阻拦了他:“小少爷和上将有要事协商,您在外等候即可。”
他们这支护卫队里的雌虫,皆来自洛奥斯特的附属家族,大多出身下级贵族和平民。他们由洛奥斯特家族的长老们一一甄选出来的,清一色的帅气俊朗,等级优秀,身体指标良好,怀孕概率高于平均值。名义上是夏恩的叔叔伯伯们担心晚辈虫身安全而特选出来的护卫,实则大家都知道,这是送给洛奥斯特小雄子供其挑选的玩物。毕竟夏恩现在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洛奥斯特大公,且他尚未婚配,以他一贯的作风,很大可能和这些“护卫”们发生点什么。而得了小少爷青睐的雌虫,自然也会给他的家族和相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