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双目微阖,一股滞涩之感自全身经脉内生出,修行的专注力已破坏得七七八八。
应当是《太元气》遭遇了瓶颈才对,但他直觉不完全是功法的问题。自从半日前,他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不安感,下意识看向某处,更是滋生了烦躁。
看来这闭关是要不成了,沈鸢索性放开住处的禁制,心思一动,分出部分心神观望久不曾关心的因果线。闭关虽易淡忘时间,但依照推算,此行赤溟已去数月,也不知如今在何处。
但他们同为仙,赤溟此人瞧着又是张狂无畏的模样,大概不会碰到棘手的事。
不知为何,沈鸢总对赤溟有异样的心绪,他刻意避开了赤溟的因果线,粗略一瞥那几根粗壮的金线仍稳稳地延伸向远方,半日来的烦躁顿时减了大半。
临出门,他脚步又一止,犹豫地将玉哨摄在掌心,放在唇边轻轻吹动。
分别许久,见见同僚也没什么不妥。他面色如常地收起玉哨,眼中隐有期待。
再说赤溟这边,自然是受到了感应,哨声快震破他的耳朵了,但也只是面色僵硬地对面朝他坐着的罗浮神主扯开嘴角,食不知味地喝了口灵材熬的汤。
几日前他就醒了,睁眼时瞧见自己躺在莲花里,着实惊了一跳。等看清身旁的人,更是结结实实地倒吸一口冷气,只差直接遁逃了。
他可还记得上次分身陨落的事呢,当年元宫被捏碎的痛楚也想起来了,现在看见罗浮神主就倏得慌,这次这位神主干脆就来他跟前了,直叫赤溟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心。刚想动弹几下身子,他少见地慌了神,色厉内茬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为何我的修为一丝不剩了?”
“赤溟,对救你命的人未免太没有礼数了。”罗浮神主语气淡淡,威慑力却是十成十的。以他神劫境的修为,碾压一个小小的七阶神尊不成问题。赤溟此刻无比后悔为何不带修为下界,否则也不至于落入被动的局面。
幸而罗浮神主并非是来恐吓他的,他将手按在赤溟的腹部,说道:“怪只怪你腹中的东西罢,它乃违逆天地之物,自然需要大量灵气浇灌才能存活。你身为母体,只被掠夺了修为已是万幸。”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赤溟只敢腹诽,心里疑惑极了。为何自家神主下了禁制,此物还能复苏?
“是界域精华催生了它。本来你灭杀宿命之子是为紫霄,现在若不继续拿其余精华喂养它的话,你就该殒命了。”罗浮神主看出他想,难得为他解释了困惑。
若不是罗浮神主当年做的好事,他又何必承受这些?赤溟动了怒气,虽没胆触罗浮神主的眉头,但也离气昏头不远了,勉强忍着火气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能应对宿命劫的东西。你要把它保护好了,免得给紫霄带来麻烦。”罗浮神主并未明说,想来此物不是好东西,亦或者……说了就会对宿命劫产生影响?
无论如何,赤溟如今是元宫皆空,莫说积攒的仙力了,连那日神主渡给他的太元气都没了。熟悉的钝痛狠狠攥紧腹部血肉,他当即俯身捂住肚子,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痛呼。没了灵气来源,那物又开始吞噬他的本源了。
赤溟疼到险些昏死过去,只记得罗浮神主说了什么,随意地应一声,嘴唇上就感受到柔软的触感,眼瞧着那张与自家神主相似的脸贴近他。
罗浮神主撬开赤溟的唇齿,趁他愣神时渡入新的太元气。元宫里重新聚了一团太元气,被金芒贪婪地吸收进去。肚子是不痛了,但赤溟彻底傻了眼。
“这些暂时够了。”他擦去赤溟唇边的水渍,挥手打散莲花,蹙着眉头说:“愣着做什么?”
“你……”赤溟一时语塞,这位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总对他的嘴唇情有独钟?想起前次被罗浮神主咬破的地方,他浑身不自在。
虽然前不久才从筠笛那得知三位神主是一体,但要说接受罗浮神主就是自家神主还是有些难度的,自家那位也不会做伤害他的事。何况他倾慕的并非神主的脸。
应该怪罗浮神主与自家神主太过相似才对。赤溟在心里暗自请罪,决定以后不告诉那位关于他与罗浮神主亲吻的事。
“我该去其他界了。”实在是面前的凶神太难相处,赤溟只想快些抽身离开。
然而罗浮神主没想放他走,冷冷说道:“你没有仙力,现在跨界就该耗干净我的太元气了。先修炼一段时日再走。”
这就回到了现在的时候,赤溟被罗浮神主一连喂了好几日的灵材,嘴上吃得越好,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每日在这位的监督下补充仙力,怎么看都有种凡间女子身怀有孕后接受夫君的照顾的感觉。
这也不是他的孩儿啊。赤溟憋屈极了,听到哨音恨不得立即飞到自家神主身边。
“紫霄不是在找你吗?和他见过以后,我再送你去下个界域。”罗浮神主等他吃完,才缓缓开口。
“我想先去一趟灵界。”赤溟仍记得月冥师父的期望,又给罗浮神主算上一笔。这位对他做过的恶事还算少吗?
“随意。”罗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