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好冷。”良久,丁少文才再次听到游景澄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温度计,眉头略微蹙了起来。
“你现在能回来吗?”游景澄又问。
“马上。”推开面前的人伸过来的手,丁少文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等他赶回寝室的时候,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已经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放在枕边的手机还显示着通话中。
36.1℃
没有发烧。
但是好冰。
收回贴在游景澄额头上的手,丁少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小心地在游景澄的身侧躺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弄出来的动静给吵醒了,游景澄紧闭的眼皮稍稍掀开了一下,又很快合上,身体却主动地朝他贴了过来。
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游景澄小小地哼了一声,面上的神色舒缓了下来,无意识地往丁少文怀里钻的样子,如同一个喜欢撒娇的孩子。
……和之前游景澄表现出来的两种性格都不一样。
从善如流地圈住怀里的人的腰,丁少文感受着游景澄喷洒在自己锁骨处的呼吸,胸口有种难以具体描述的满涨感。
他知道这个人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和警察扯上关系,才会同意和自己交往的请求,可即便如此,在这种时候……对方能想到联系自己,依旧让他由衷地生出一股带着甜味的喜悦。
想来是睡觉的时候出了很多汗,游景澄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丁少文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擅自给他换衣服,只能把人抱得更紧了一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这个人焐热。
“……抱得太紧了,”然后他就听到了怀里的人有点闷闷的声音,“要喘不过气了。”
丁少文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下意识地放松了不少。顿了一下,他才想起来道歉:“对不起。”
游景澄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把脸贴着丁少文的肩窝,浅浅地呼吸。
“我好像……做噩梦了。”好一会儿,就在丁少文以为怀里的人又睡着了的时候,游景澄再次出了声。还带着些许困倦的嗓音轻软低哑,像落在水面的羽毛,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能随风飞走,却又依被那一点被打湿的地方给牢牢地牵着,只能在轻微的水波里起伏晃动。
丁少文以为游景澄会说一点噩梦的内容,却不想他只是在自己的肩上蹭了蹭,用比刚才真切了许多的声音开口:“你好暖。”
上个世界里,因为身份的缘故,哪怕是刚做完,也很少会有人就这样抱着他——在被囚禁之前,即便是在一张床上过夜,奥尼恩斯也不会将他整个圈在自己怀里,被囚禁之后,对方的怀抱则带着一种粘稠深沉的、游景澄不愿去探究的东西,而贺宇洲的怀抱则带有太过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和丁少文都不一样。
迷迷糊糊之间,游景澄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嗯”,无端地有种令人定心的安稳。于是游景澄安心地放任自己沉入了再次席卷上来的浓重困倦当中。
游景澄这一觉睡得很久,期间丁少文起来过两次,分别给他喂了点水和食物,用嘴唇和舌头强迫着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把渡过来的东西咽了下去。
游景澄没有尝到任何情欲的滋味。
当他终于从这一场有别于生病的混沌中醒过来的时候,从窗户里看到的那一片天空,已经染上了一片霞光。路上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着,并不清晰的笑声被风送了过来,有几分介于真实和梦境之间的恍惚。
游景澄转过头,看着凑过来试他额头温度的丁少文,有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抬手轻轻地触上了对方的手背。
不管再试几次,他都还是没发烧。
游景澄想这么说,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口。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忽地仰起头,印上了丁少文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