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带着邪佞笑意的脸庞逐渐沉下去,愈发阴沉,宛如暗夜修罗。
他缓步走近,视线低垂,望着失魂落魄的林晓,以及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人,面无表情。
他抬脚踢了踢倒在血泊中的手,冷沉的声音讥讽道:“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结局出乎意料,但他并没有更多的兴奋感,脸上的神情甚至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林晓呆愣愣的不做任何反应,眼睛空洞洞的盯着虚空的某处,只在时枭抬脚踢人的时候,惊了一跳,伸出手紧张兮兮的把那只落在血泊里冷冰冰的大掌拉回来。
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前,神情茫然。
他缩在那里,像是一个陷入自我世界的可怜虫,怀里的身体又沉又重,他要很用力才能抱紧。
没有得到回答,时枭阴沉着脸,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那人小腿上,面孔都有些狰狞。
“这是什么?爱情的力量,嗯?”
他泄愤般踢着那个人,不相信他会一直躺在那里任由自己折辱,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癫狂的笑。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宋阎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林晓蓦然回神,疯了般用身体隔开时枭的腿。
“滚开!滚开!”
他苍白空洞的神情终于有了波澜,开始疯狂的嘶喊着,护着怀里的人。
“你走开!离先生远一点,滚啊!!”
他发狂的大吼大叫,哪怕知道这个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他。他后退着,试图和这个危险的男人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弱小,活在别人的强压之下,好像谁都可以轻易将他抹杀,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唯有听天由命。
而现在,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和希望,也消散了。
他再也不期盼见到阳光了。
淤泥里长大的野草,见过耀眼的光之后又再次失去,这比让他一辈子都待在淤泥里还要残忍。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紧攥的手里是冷冰冰的枪,他僵硬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
一片血雾在眼前弥漫,枪声振聋发聩,让他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视线中是先生幽蓝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任由血迹从身前逐渐漫延。
他躺在那里,深邃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林晓嗓子干哑,恍然发现自己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心里有一个地方蓦地空了,消失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了。
巨大的恐慌围绕着他,让他只能抱紧男人的身体,徒劳的缩在墙角,任凭那个罪魁祸首在眼前说些什么,然后有人上前就要将先生从他怀里抢走。
不行,不可以……
他要陪在先生身边。
“把宋阎带走,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让他在父亲的坟前低头忏悔。”
那阴鸷的声音盘旋在林晓头顶,让他忍不住恐慌。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
他被人按着肩膀,眼睁睁看着先生被人装在黑色的裹尸袋里,拉链拉上,连那张冷峻的脸都再也看不到。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哭喊着要把他的先生夺过来。
不能没有他,先生是他的光。
一管针剂丢在他面前,那人阴冷的声音宛如刀锋,一点点刻在心上。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要让你活着,让你永远都记得这个为你而死的败者。”
“他不是要护着你么,那我就成全他,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中。”
“和他生死两别!”
破败的木门大敞着,冷风席卷而来,林晓只觉得浑身都冷到麻木。
他抬头茫然的望向四周,明明前不久还热意弥漫,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煽情的热浪,呻吟和肉体的拍击,抵死的缠绵。
可转瞬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蓄满了透明液体的针管咕噜噜滚到腿边,他呆滞的垂眼望去,眼睛里漫起了一片红。
好难过啊。
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丢下了他一个人。
不……
不是一个人。
恍惚的意识中,出现了一张稚嫩的脸,圆圆的大眼睛,白嫩的脸颊。
那是他和先生的孩子。
他眨了眨眼,积蓄在眼眶中的热泪滚滚而下,一阵迟来的痛意终于爆发,从骨头缝里漫出来,痛的他浑身哆嗦。
他渐渐趴在地上,蜷缩起来,疼的浑身抽搐,眼泪横流。
自己是要毒发了么?
眼前是那管解毒剂,透明的汁液在针管中泛出冰冷的色泽。
只要他注射下去,就不会再痛了,就能活下去了。
他睁大眼睛,死死的瞪着这针剂,耳边回响着先生最后说的话。
“注射解毒剂后,带着小家伙离开这里。”
“听话。”
他侧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