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最终还算成功,”面前的主治医师的表情十分复杂,“当时在手术台上你的情况……”
池屿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辛苦你们了。”
顺着主治医师的视角看过去,池屿的头上老老实实地包着纱布,他皱了皱眉,“你确定要走吗?医院规定至少要……即使是特殊情况,我们也不能放人的。”
池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腕骨上,他看起来仍然毫无攻击性,尽管沙漏的已经用掉了两个,第三个沙漏中的流沙正在细细流淌。但他并不急躁催促,他的情况没办法解释,于是只是有些温和而强硬地说道:“没关系,我会自己负责的,让我签自动离院同意书吧。”
池屿费了点力气才从医院里出来,他并没有急着去往目的地,而且先买了一顶帽子戴上,仔细地遮住脑袋上的那层薄薄纱布——他现在不再需要谨小慎微地对待自己的这颗脑袋,毕竟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看着镜子里略微有些苍白的少年,池屿忽然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这一瞬间镜子里的人忽然被注入了生命力。他很快付清了钱,快速打了一辆车,立刻赶往与人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他本来该在这个时候告白的,是的,做完手术,就和对方告白,可是脑子里那颗动脉瘤竟然还是破裂了,大出血的时候池屿迷迷糊糊听见了许多嘈杂的声音,血液的快速流失让他觉得寒冷,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失约的遗憾。
——明明大家都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快破裂的……
他感受到生命的流出,听到有人在喊快止血,也有人喊吸血呀,又有匆忙进出的声音,伴随着血不够的焦急呼叫……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死亡的黑拖拽住他的四肢,要叫他沉入其中。
但池屿还想活。
“到了,给个好评哈亲。”
司机的话使得池屿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对着司机笑了笑,推开车门,走进了面前的新华书店,这就是他和顾闻桥约好的地方。
其实一开始是巧合,偶然发现对方会和自己一样在周六的下午到书店看书,那个时候池屿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眼前的青年瞳色奇特,所以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是慢慢的,次数多了之后,两个人就熟悉起来了。池屿被顾闻桥深深吸引了,不论是对方俊美的外表和翡翠般的眼睛,还是绅士般的谈吐与渊博到可怕的知识,甚至那些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对他的温柔,一齐使池屿沦陷。
池屿行走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还有7个小时。
“你每次都来的好早,”这样说着,池屿后拉椅背,轻身坐下,“不论我是准时来,或者提前几分钟到,永远可以看见你已经先到了。”
而他对面的青年微微抬了抬手,墨绿色的眼睛中带着一种冰凉的礼貌,这份严酷深邃的寒冰在对上池屿时竟然柔和一点,看着池屿接过自己推去的饮料,就默默收回了手。
但他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轻盈了一些。
池屿开始和他闲聊,本来打算在今天告白的他根本没办法说出口之前准备好的话,他以后还能不能看见对方都是一个问题,但是又实在没办法一时找出更新鲜的话题,于是他的话语忍不住更多的围着顾闻桥的话展开。聊着聊着,池屿越发兴起,“你最近又做了什么梦?”
顾闻桥总是会做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据他所说,梦里会感觉自己飘浮在温暖辽阔的地方,沉沉睡着,但一些奇特的梦会闪电一般的出现在他的大脑中,又很快溜走。
换句话说,顾闻桥就像是一个中央电脑,梦中的他也在做梦,游走在不同的梦境之中,或者说看着许多不同屏幕上的梦境。
池屿一直很喜欢听他讲自己的梦。
顾闻桥那完美如同雕塑般的唇动了动,迟疑地开口说。
“梦见自己养了一只宠物……很聪明的一只……也很漂亮……”
他说了之后,半天不再继续说,而是皱着眉,很为难的样子,这叫池屿忍不住开口,“那一定很漂亮!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想留住它,所以后来做了一个笼子,但是它走掉了……那个笼子,如果把它关进去,就可以一直留着它了。”
池屿咂舌,想不到顾闻桥居然也有占有欲,甚至为梦里的宠物……这么说应该是鸟的可能大一点…… 怎么看都不觉得顾闻桥会是那种喜欢什么就把什么关起来的人啊。
池屿晓之以情,“说不定鸟儿更想要自由呢?要是把它关起来,可能会讨厌禁锢它的人吧?”
顾闻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甚至看起来有些懊恼,他们很快翻过这一个话题,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池屿就回家了。
他看着倒计时,在床上躺好,闭上双眼,准备返回主神空间。
系统会替他冰冻住身体,房间里的东西也全部处理好,不会出现食物腐烂发臭的情况引起他人怀疑。
进入空间之前,池屿默默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这次一定要想办法遛鬼!加油池屿!你可以多挣更多积分的!
等到脚底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