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广州稍微休息了两天，琪琪说她这天十二点下班，问我们要不要去吃宵夜，想想长生银行大厦后面的洗华路宵夜大排档一条街，被关在宁夏这么久，我肯定想吃回地道的广州大排档啊……恰好高玦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高玦约好在长生银行大厦楼下等琪琪，稍微早了一点点到，我和他在楼下逗野猫玩，这是一间有将近三十年历史的大厦，不管每日进进出出多少年轻的生命，也无法改变它的老旧，大门口外的转角处有很多戴着工牌的员工在抽烟聊天，电子烟浓密的气雾加上凌晨的路灯折射，还有711便利店的灯牌，有一种八九十年代香港街头的错觉，如同梦回了三十年前。

高玦蹲下身子摸摸横七竖八躺在门口的野猫，野猫似乎不怕人，在他脚边蹭了蹭，其他的猫也走过来仿佛在问高玦要吃的，这些野猫无一油光锃亮，肥肉横生，皮毛漂亮得根本不像是一只野猫，像是一只被精心豢养极好的网红猫。

在等待琪琪下楼找我们的时候，高玦一直蹲在地上薅着几只花猫的身子占猫咪便宜，一个看上去大概年纪三十上下，戴着长生银行员工证的女孩，眼线画得非常凌厉，看上去有点凶，手里抱着一盒冻干，对一只奶牛猫温柔问道，其他的猫猫怎么没来啊，它们饿不饿，还是遇到坏人呢？

琪琪下楼看到高玦在逗猫，先是跟那个女孩打招呼，再走过我们这边叫高玦别欺负猫猫了，高玦抬抬眉疑惑问道：“你和谁打招呼啊？”

“Rachel啊，和奶牛猫聊天那个女孩子啊。”琪琪若无其事说。

高玦摇摇头道：“没有啊。”

我看去刚刚Rachel和奶牛猫的方向，人猫早已不在那边了，我逗高玦道：“你摸人家小母猫摸得这么开心，肯定看不见人家漂亮妹子啊，Rachel长得可好看了。”

高玦给我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小母猫多可爱啊，我摸摸怎么了？不然摸你吗？死明教！”

琪琪在我们两个中间摆摆手道：“别吵了，两位猛男能不能帮我上楼拿点东西？明天有清洁公司来大扫除，我要带点东西回家，免得清洁阿姨直接扔了。”

她的东西不重，只是有点多，既然都叫到猛男这个称呼了，免得她改口叫我姐妹，只好帮她上楼拿东西。

琪琪给我们搞了两个访客证挂在脖子上，她的办公室在十七楼，但是这栋大厦非常奇怪，电梯上的显示没有三四五楼，也没有十三十四十五楼。

十二楼再上一层就是十六楼，没有十三到十五楼，同理也没有三到五楼，据说这家外资银行的老板以前注重风水，3和5在他的国家不吉利，4在中国不吉利，所以楼层数都有点奇怪，而最高的一层显示是二十七楼，我看着怎么都有点不太吉利。

琪琪接我们的时候大概十一点五十，她打完卡下班，我们准备走的时候刚刚过了十二点，电梯似乎有点问题，怎么都按不了没有反应，三台电梯只有一台显示停在十一楼，其余两台都没了显示。

我和高玦一人搬着一个纸箱，里面又是抱枕又是零食又是盒装柠檬茶，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她自己还抱着一大盒多肉植物，按了几回都没反应，吐槽道：“肯定是电梯维护又不说，十一楼那群人又占着电梯等人。”

我想赶紧搬完赶紧去吃宵夜，便提议走楼梯下去，反正也没多少层，我们在十七楼下去，走到十一楼其实只需要三层，楼梯并没有写层数，我数着下了三层楼推开楼梯的消防门，看到Rachel抱着一盒冻干在走廊里和同事聊天。

琪琪看到Rachel连忙打招呼，那笑得非常虚假，像是港剧里的办公室塑料情，我回头想叫高玦，却发现他满脸疑惑到处张望，我仔细看看这一层楼，果然是比琪琪的十七楼要热闹许多，十七楼冷冷清清，这一层楼全都是人，熙熙攘攘在走廊聊天或者在等电梯的模样，那时我并没有留意到电梯，留意着琪琪和别的同事打招呼，而且她似乎认识很多人，很多人看到她便走过来聊天。

有一个戴着眼镜拿着一根电子烟，大概一米七左右高，年纪约莫二十五上下的男生看到我们，连忙走过来和琪琪打招呼，琪琪看到他的表情完全就不是拿着虚假的塑料笑容，换上了平常和我们嬉笑打骂的表情：“哟，老板还没下班啊？”

“老板怎么下来我们这边？”

“电梯坏了，我们就走楼梯下来囖，”琪琪将自己抱着的一大盒多肉放到地上，在我手里的纸箱翻了点零食塞到他手上，“十七楼明天大扫除，我今晚搬东西回家，请你吃啊。”

他的英文名叫hase，hase对我们好像很友好，和琪琪寒暄起来，高玦撞了撞我，满脸神经质地说：“这里好怪啊，我感觉心绪不宁。”

我和琪琪都没感觉到有任何不妥，但是高玦一个人神经兮兮，皱着眉头到处张望，此时的我们还不知道这里在他眼中和我们眼中是完全不一样的。

Hase继续和我们一直聊天，他的聊天过程之中，几乎也无视了高玦，跟我和琪琪聊得非常高兴，顺道一边聊一边还按了电梯，高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