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连我也敢宰!几车破感冒药!不怕吃不下噎死!”
他瞎吵吵时我正在低头喝粥,没想到碗直接被他抢走摔在了地上。
乳黄色的大理石地砖上,书橱玻璃是透明的,陶瓷碗是纯白的。小米粥是黄的。
秦悦还在骂:“我要绑了她,让她老公拿药来换,一毛钱也别想要!”
我没说话。因为秦悦这个计划压根儿行不通。就算他能把温莱绑回来,温莱那老公会不会拿药来换还是两说。
就算温莱老公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特区政府的兵比这里多出太多,大鱼吃小鱼,人家来硬的,秦悦就不得不软。
就算神仙在暗中给秦悦一路帮忙,他折腾完这些,着急要货的德国人也等不了。
显然,他也明白这些,朝着墙踹了一脚,继续骂:“操死那个娘们!”
我看了他一眼,提醒他:“你硬不起来。”
秦悦便把矛头转向我:“对着你能硬就行。”
他薅着我站起来,把我压在墙上,拽掉我的裤子——可他并不是铁打的,这两天交了太多粮,那东西哪怕对着我也没硬到可以插进来的程度。
他试了几次都没成,似乎更生气了,拢了三根手指进来野蛮地挖弄:“狗日的烂货!我才用几次,你就松的像生完孩子的女人……”
秦悦根本不知道刚生完女人的孩子有多好。可我知道,生过孩子的女人胸很大,乳汁丰沛,皮肤比任何时候都好,滑溜溜的。
我越想越兴奋,塌下腰把屁股往秦悦手里送,同时不忘附和他:“我是狗日的烂货。”
他实在硬不起来,只能抱我去浴缸里泡澡。拿着一把金色的指甲钳抱着我的脚,一边儿帮我绞指甲,一边儿撒娇:“段厝,你去见温莱,哄哄她,跟她说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现金,先赊着行不行?”
我点点头:“好。”
工厂里和我打过手语的那个哑巴师傅会告诉温莱,秦悦把我圈起来养了。温莱明白我什么意思,所以才故意飙了个诓冤大头的价格。
她要见我,又得让秦悦以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十年前,温莱说廷发要是不娶她就要找棵树吊死。
她说这话时廷发正蹲在井边啃西瓜。那时敏觉也在,秦悦也在,我也在,绕着水井蹲成一圈。
廷发当时笑得直捶地,噗噗地吐西瓜子。温莱一甩长头发,满脸通红地从井里拽起来吊西瓜的麻绳,跑到后山,身手利落地在树枝上挂了绳子,脚丫蹬掉石头,真的把自己吊上去了!
不过吊上去之后,温莱就后悔了,两手攥住麻绳垫着自己的脖子破口大骂。温莱骂人时两条腿扑腾着,翻着白眼,舌头一大坨往外翻翻着,他妈的她要笑死我了。
绳子一根手指那么粗,她挣不断,廷发蹦过去想把她抱下来,可廷发也在笑呢,手使不上劲,看上去就跟嗷嗷拽温莱嫌她死得不够快似的。
廷发不干人事儿,我只好憋着笑踹开廷发自己上,最后好歹把温莱从绳上取下来了。
她缓过劲儿,啪啪扇了我两个耳光,又扇了廷发两个耳光,转身就走了,没走一个月,她嫁人了。
她嫁人那天,廷发在边境线另一头和人谈生意落进了中国警察的套儿。
我兄弟一个字都不说,所以那年果敢刚打台风的时候,他在山的另一边吃了枪子。
这些年,温莱一向是以特区政府主席的儿媳妇这个陪衬品出现在电视机里,慰问慰问这儿,慰问慰问那儿。她的长相和打扮都和十年前没有变化,箍身筒裙、漂亮的肩,转过身去,一对蝴蝶骨瘦的凸出来,后边低发髻上经常别着一串黄白相间的鸡蛋花。
温莱的样貌没变化,在秦悦眼里,她大概心性也没什么变化——是个没男人活不了的傻丫头。
更重要的是,秦悦不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走。
我睡不着觉。陪秦悦躺到天蒙蒙亮出鱼肚子,起床穿衣服,不再是睡衣,而是能见人的衣服。
我的衣服在柜子里放了太久,沾了木头衣柜的霉味,闻起来有点像苔藓。
外头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连窗角蜘蛛网上都挂着一层毛茸茸的白霜。
我跪在地上,撅高屁股往床下看,和那只小灰猫亮晶晶的眼珠对视上,我朝它勾勾手,它不肯搭理我,我只好站起来。
我静静站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看秦悦。
过了许久,我走到书橱前,放轻手脚抽出那本蓝皮放佛经,然后摸出那张照片,郑重其事地抚了抚照片上的秦悦,抚摸他嘴角边浅浅的涡儿。我把照片藏进西服内衬的口袋里。
小猫不肯跟我走,我要带走的只有这张照片。
事情果然没有按照秦悦的设想发展,而是按照我的。
温莱见到我时抱着我哭了一通,甩了我一身鼻涕,黏糊糊地亲我的嘴——我只觉着亲昵,我想就算她亲我的鸡巴我应该也只会觉着亲昵,不会有下流的想法。
秦悦不了解温莱,但她是了解秦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