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颠乐颠往姐姐的院里走。
可到了地方,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摩邪的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
去哪儿了?
心头陡然升起不安当初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所以才将人带回藏起来,后来也有些担忧,毕竟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摩邪刚折身迈出去半步,一道人影便跪倒在他脚边:“少,主上让您去南子苑见他。”
南子苑。
摩邪一听,眉头绞在一起。
到了南子苑,屋里跪倒了一片魔。
摩邪上前,恭敬地跪下行礼:“孩儿拜见父上。”
父上没有叫他起。
摩邪只好跪着,听得那冷如寒雪的声音缓缓落下,沉冷威严:“邪儿,这三年一过,也不知你这面壁面得如何。”他又凛目望向同跪一侧的摩凛,厉问,“凛儿,你觉得,你弟弟反省了么!”
屋内所有瓷器顷刻化作无数碎片。
“父上,这是我的错,与姐姐无关。”摩邪凉声道。
“父上,是凛儿惹下的祸,是我盗了禁药解了摩邪的断离欢,一切都因为我。”
“……父上!”
“闭嘴。”他冷眼一扫堂下所有魔,目中冰寒,“不用你们告诉本主,本主自己看得见。”
摩邪紧握拳头,指尖入肉,他冷眼望着高座上的男人,道:“一切因摩邪而起,摩邪愿一人承担。”
他岂能让姐姐和洛倾歌为他受苦!
“摩邪,本主从小教育你的东西你都抛之脑后了么!你可是我透族的继承人!”他眼里,摩邪便是他一手调教出的未来继承者,只能在他意志下行事,胆敢违背他的意愿能不恼怒!?
“母上逝去,父上抚养摩邪与姐姐长大。摩邪不敢忘父上养育和教授之恩。如今摩邪触犯族规,甘愿受罚,请父上看在孩儿与父上亲情……”摩邪缓缓垂首,额间磕上冰冷的石板。
不等他说完,族主便冷哂打断:“你以为你能承受所有的罪责?”
摩邪摩凛乃是他长子长女,摩邪更是他一手栽培的继承人,这处罚于公于私都只能在暗下进行。
盛怒之下,族主以最严一级的刑罚降给自己一双儿女。
摩凛私盗禁药,被生生打断手腕,然后放入三阳水中忍受剧痛泡上一天一夜。这三阳水是透族常用的刑具,透一碰,便觉剥皮抽筋之痛。
而摩邪,因为与外人有孽情,更有了野种,他所受的自然是亲眼看着洛倾歌被紫雷劈顶至死,然后洛诸宜也会当着他的面千刀万剐,再一桶断离欢灌下。孽缘斩尽,他还是完美的继承人。
若不是洛诸宜溜出去找娘亲,结果被这个冷血的人逮个正着,事情败露也不会这样快。
摩邪不服,求父上:“父上,诸宜身上也留着透的血,她和我们是一样的。”
族主剜他一眼:“她身上还留着外族的血,透需要的是纯正的血,不是随随便便的杂种滥竽充数!”
“父上这么说,那没有已犯下大错。摩邪自请入三阳池剔除魔骨,斩断与透族所有瓜葛!”
“你!”
摩邪又道:“摩邪入三阳水后便不是透族之人,还请主上大恩大德放过我们一家。”
他的话说绝了,为了洛倾歌和诸宜,他愿意放弃权位,与透恩断义绝。
摩凛听说摩邪自请入三阳池剔魔骨一脸惨白地赶快来到。
一见池边站着的那人,她立刻屈膝跪下:“父上,摩凛自请与摩邪一同入三阳池。”
本来还抱着让她劝说摩邪心思的族主脸马上就黑了,留下一声“准”便拂袖而去。
“姐。”摩邪拉上摩凛,一步步同她进入三阳池。
魔沾三阳水一滴,都是蚀肤之痛。全身泡在三阳水中,便如同一场千刀万剐,凄惨的痛呼传荡在牢狱之间,此身如置沸鼎烹煮,皮肉即将脱落。两人一脸惨白,汗如豆落,摩凛熬不住,痛昏过去。
摩邪早已神思恍惚,脑中不时闪过洛倾歌那张神气骄傲的脸,手上依旧拽着摩凛防止她沉到水底。
洛倾歌……
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带着你还有诸宜和姐姐,在凡间开垦几亩田地,一起住在人间平安过活。
魔骨一剔,魔就成了不死的凡人。
而三阳水的痛会每一年发作一次,要他们铭记罪过。
族主真的放过了他们,望着儿女时,冷漠惯了的眼里闪过一丝陌生的情愫。
那是什么。
摩邪和摩凛跪下,稳重地向父上磕上三个响头。
洛倾歌抱起诸宜,走到摩邪身前再牵起他。
族主看他一眼,然后在诸宜面上逗留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族主离开的背影,诸宜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爷爷再见!”
他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
在凡间一处山脚下的木制房子上,炊烟正起。
争吵的声音不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