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的警枪里都没有子弹。
这里是延州,给他们配实弹本来就要走手续批,等出事了才能去申请,子弹到了再出发——估计黄花菜凉了。
现在在场只有张吉彬的枪有实弹。
而且武警又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他们的状况能不能守到武警回来都是个问题!
常年不通电的老屋里,逼仄的房顶几乎要压到屠钰的头,他看着刘健,伸手指了指敞开的窗,示意对方趁机偷溜出去。
刘健点头,转身就朝窗户小跑过去。
屠钰回想了下张吉彬手里的枪。
枪身是白钢结构,握把护柄是黑色的,并且画着个白色的骷髅标志——柯尔特M1911,弹匣容量是七发。
刚才开了一枪,还剩下六发。
刘健已经颤巍巍地爬上了窗台,锈得不成样的铁栅栏发出“吱呀”擦响,防止惊动外头的张吉彬,屠钰解下腰带,唰的朝门外扔去!
“砰”一声枪响,黑色皮带被子弹击中,蛇一样从半空直直坠落到地上。
“小儿科。”张吉彬道。
现在,张吉彬的枪还剩五发子弹。
屠钰再次看向窗户——刘健整个人已经从窗户完全爬出去了。
他稍微放下心,瞥见窗台上摆着一个花盆。灰厚得已经看不出花盆原本的颜色,土壤全部沙化,里头什么植物都没长。
他放轻脚步靠过去,抓了一把沙土,紧紧攥在手里。
调整好呼吸,他摸出手机,手机屏照出张吉彬的身影时,子弹同时射穿了那部手机!
屠钰一跃跑出门槛,直接朝张吉彬面门扬手——大捧沙土冲向张吉彬双眼!
“操!”
张吉彬大骂一声闭上眼,沙子还是大半迷进眼睛,他站不稳后退半步,拿枪的手颓然下降。
这时,一直候在他身后的穆芳生如同扑食的野兽一般跳上来!
张吉彬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人会突然发难,但此时剧痛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穆芳生的脚踹在他手上,手筋一麻,他索性直接抛枪给自己另一只手。被抢枪是迟早的,倏忽间张吉彬做出选择,手指勾上扳机,一次次扣下去。
“砰砰砰砰——”四声。
张吉彬打光了所有子弹,将它扔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民警见过最穷凶极恶的暴徒也不过是抢两万块钱的劫匪,遇上眼前这种情况,个个大气不敢喘,更别提谁能勇猛地冲上前。
一秒钟的僵持似乎变得极其漫长,穆芳生就近抓住一个步步往门口挪的民警:“兄弟,帮个忙。”
被抓包的是个辅警,豆大的汗珠儿沿着他的额际滑下来——他原本只想考上公务员吃个铁饭碗,窝在延州安安稳稳喝茶看报纸——反正延州一年到头没啥案子,有案子也有刑警队顶着,所以他从没想过还得像今天这样正面面对一个真正的杀手。
那滴汗过了眉毛滑进眼睛,他连眼睛都不敢眨,屏息听着,只听这水城来的刑警说道:“出去把门环上的锁头挂上。”
“?”
辅警先是一愣,脑中拼拼图一样把穆芳生说的字重新拼一遍,确认他没听错。
站在院中央的张吉彬已经重新睁开了眼睛,他被沙粒磨伤了眼中毛细血管,眼白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异常渗人,辅警不敢再待在院儿里,忙不迭跑出去,按照穆芳生说的,关上门,手发着抖,挂锁头穿过一对门环儿,“咔的”捏上锁头。
仍是不放心,又推着门晃了晃,确认自己真的安全了,抚着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
十分钟后,老房院里。
一大半延州民警被张吉彬打得瘫在地上失去意识,另外一小半则是早早顺着刘健出去的窗户逃了出去。
张吉彬出身村野,招数却绝不是野路子,反而像那些经过严苛训练的佣兵。
这些地上躺着的民警个个都成了拖累,要么被张吉彬抓起来当做肉盾,要么被他当沙袋一样扛起来就往穆芳生和屠钰身上扔。
眼见着屠钰被个大活人砸倒,张吉彬抓准只有穆芳生一个人的功夫陡然冲上来!
穆芳生飞起一脚踢过去,半个回旋落地,眼底划过银光,刀锋已经打横划向他的脖子!
张吉彬还掖着一把刀!
妈的,为什么要回旋!那瞬间,穆芳生只想倒回去抽自己一个耳光,落地那一刹那根本找不回平衡——那刀刃已经顺着他的胸口打斜豁出一道血线!
衣襟瞬间被血红浸透。
张吉彬反手握刀,再次攻上来。
刀子不能用手肘来挡,穆芳生被动地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上,暗叫不好,果然张吉彬一脚照着他胸口崭新的刀伤跺下。
剧痛伴随着五脏六腑脱坠的实感,眼前瞬间漆黑一片,肩膀被扳住,密集的拳头迅猛地捣在他胸前,每一下都准确地落在他刀伤上!
“咯——”
拳头终于停下,模糊的视野一点点变清晰——眼前的张吉彬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