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生一边说一边伸手覆到对方胯下,手掌触到如同蛰伏的小兽一般的器官,磨蹭着拉下那条裤链。
屠钰握住他的手,攥了一下才将它从自己两腿间摘下去,重新拉好裤链,回身捡起床边的上衣套上:“别拖延时间。”
房间里沉默下来,只剩衣物窸窣声响。
穆芳生忽然抬手拽住屠钰手臂,停了一会儿,仰头看向他:“我们去自首吧?”
屠钰摇摇头:“我不想。”
“那你跟我说南岛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穆芳生追问,“秦悦是不是你父亲?”
屠钰叹了口气:“我减了剂量,你下回醒来不会这么难受。”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半指长针剂,这一次,针尖落到穆芳生肩颈时顿了顿,但也只是顿了顿,终于还是扎下去。
汶市北街。
再往前走就是风情小镇,里头除了购物商街就是民宿酒吧,机动车不允许入内,李展诚留了一组人守入口停车场,自己则带人徒步钻进人来人往的街巷。
这儿是他们家十年前开发的地产,最开始只有一条主干道,两排整齐的商铺,后来沿鱼骨形状的主干道添了许多鱼刺小巷,整体规划杂而不乱,他对地形熟稔于心,深知哪一片是民宿聚堆的地方,以及民宿后巷那条能避开人流直接去到停车场的小路。
说是路,不过是两家民宿楼间二人宽的一道缝隙。
缝隙里几乎透不进一点儿光亮,是当时没谈拢,招来的一户商家死活不同意和别的商户连在一起,也不能因为这么个事儿就让百来号工人停工等着,于是作为开发商的他爸妥协了。
妥协的结果就是硬生生给两家民宿之间凿出这么一道丑炸了的空隙。
里边就跟岩石缝似的,攒了许多蚊子蟑螂,味道也怪怪的,大概是哪个醉鬼昨晚刚在这儿吐完。
穆芳生纸条上的意思他明白,“92”指的是他们用的九二式警枪,“留空”是平时的行话——让他枪里别压子弹。
李展诚带着两个刚转正的民警,每一步都踩在油滑的泥地上,快要走到窄道尽头,他忽然看见两个背影。
其中一个明显是搀扶着另外一个。
“站住!”
他大喊一声撵上去,结果前边那人听见他喊,忽然扶着人跑起来。
离出口越近,越有种桃花源记里写的豁然开朗的意境,阳光照亮脚下,李展诚也刚好抓住那人手臂!
对方惊恐地回过头,一脸战战兢兢。
被搀扶着的也显然只是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儿青年。
李展诚:“谁让你俩在这儿的!”
那黄毛儿倒是胆子挺大,笑嘻嘻回答:“有人给我俩一人两百,让我们给你带句话:你好。”
李展诚:“!”
前一阵儿才刚被偷天换日的盗车贼糊弄过,时隔几小时,李所长简直不能接受自己居然被同样的招数耍了第二次!
“别嘻嘻哈哈的,人往哪儿走了?”
黄毛儿丝毫没有被威慑住,反而由上到下打量了李展诚一番:“我说你们这些黑社会,胆子忒大了!”
李展诚:“?”
黄毛儿带着满脸鄙夷继续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让我拖着你的是个警察,看着没,”黄毛儿回身指了指地上一个空荡荡的应急停车位,“我们这儿根本不让进机动车,但人家给入口保安亮的警证进来了!说是过来查案子不要声张!我奉劝你,人模狗样、年纪轻轻的,赶紧去自首吧!说不定现在你家老巢都被人民警察捣了!”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拽住黄毛儿,大概怕得罪黑社会被寻仇,倒是黄毛儿,大大方方甩开他,浮夸地双手捋一把自己头发:“怕什么!什么年代了还搞黑社会那一套!扫黑除恶!”
“……”
李展诚年过三十之后,自诩成熟稳重,很少能气成现在这样了,大概朝他脑壳磕个鸡蛋都能秒变煎蛋。
他额头蹦出好几条蓬勃青筋,手攥得几乎要捏碎石头,回头招呼身后两个交头接耳的民警:“跟我走!这他妈是我的地盘!从风情小镇出去只有一条路上高速,抓不住他老子还在这片儿混不混了!”
那俩民警有话不敢直说,眼神彼此意会:“头儿这样更像黑社会了!”
汶市管辖内242国道。
工作日,国道上偶尔有几辆慢腾腾开过去的货车,剩下的多是些自觉靠边儿骑的电动车。
路两侧树木环抱,遮天蔽日。
进国道之前还是酷暑当头,一进这条树荫曲径,至少能凉快四五度。
某辆不起眼的国产越野车里,屠钰挑低倒车镜向后座望去,后座上平躺着的穆芳生皱着眉,正无意识地闷哼。
药剂减了大半,才过一个多小时,他已经快醒过来了。
手机震响,扫了眼号码,屠钰松开油门降下车速,拿起电话:“喂。”
“哎帅哥,飞机加好油停在汶市福湾老机库里等着了,你要是不知道位置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