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吗……”沈知晗灵光一现,追问道:“你发现自己不再受制前,刘家是否动了风水摆设?”
林鸢鸢尚还处在被剑下留命怔愕中,闻言松下紧绷肩脊,闭目细细回想,“刘家并没有改变的屋舍或物什,在百年间倒是有多处变动,却从未对我产生影响。”
“一月前灵力突如其来,毫无外力影响?”
“大约是的。”
“可不应当如此……近千年来,灵气一直在逐渐消逝,现世所剩灵气只会减少,不会增多,你身上多余灵气究竟从何而来。”
林鸢鸢嗟叹一声,“我只想离去,道长又何必逼问。”
“抱歉……但此事事关重大,烦请姑娘仔细回想。”
沈知晗所疑并非空穴来风,千余年前,陆上灵力充沛,修炼者众多,各路天才层出不穷——约莫八百年前作为分界点,最先是由一位渡劫期大能觉察。他在最高一座山巅聚精气神,那是陆上灵气最为充沛之地,突破一刹那,便领会到了四周差异——此地灵气,竟与二流修炼场所相差无几。
境界越高之人感知力越强,他忙将此事告知门派。开始无人相信,指责他为了惑乱人心胡编乱造——直至更多触上高境界的人一一感知,也再未出过惊世奇才,才确认灵气确是在消逝,一时间人心惶惶。
世上不再有源源不断提供修炼的灵气,三大门派长老测算出恐怖事实——灵气并未天然减弱,而是随着修炼人数增多而被吸收。消息公开后,一部分人天赋本就不高的人被劝说放弃修炼,其余人则是争分夺秒,只为在灵气彻底消失前能突破凡人与仙人界限。
沈知晗疑虑便来自于此,从来只听说灵气消减,怎会有鬼怪忽地灵气暴涨——他看向林鸢鸢,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一番思索,林鸢鸢还是坚定告诉沈知晗,并未有外物影响。
片刻,她又道:“但是刘家有个房间,我是从来无法进入的,不知是否于此有关。”
沈知晗追问,“哪个房间?”
林鸢鸢手中花枝弃于身后,连着落下的瓣叶消失无踪——她微微福身,“请二位随我来。”
——那是最里侧一间屋子,门上落了灰,寻常并没有人来此。
“我偶尔会见刘家人进这间屋子,可每当我想看清屋内时,都好似隔着一层屏障,也无法踏进一步。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无论林家翻修或是清洁整理,我都从未能看清过……”
话音刚落,祁越便按奈不住,抬手推开了门。
这道门似乎只对林鸢鸢隔绝,两人并未受阻碍便踏进屋内。屋内有一佛龛,龛前摆放长约五寸白玉盒子,长久未有人打扫的霉味与堆积的蛛网灰尘与这只精巧的盒子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封印物吗?”
祁越未作他想,径直取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厚厚一层浅白色灰烬。转头问沈知晗:“师尊,是这东西施加的诅咒吗?”
沈知晗在看到屋内摆设时心中已有些惊诧,见了盒内物品,更是骇然,久久未能言语。
“师尊?”
沈知晗念了道术法,佛龛中隐约显出黯淡金光。
片刻后归于沉寂,他道:“我们好像猜错了。”
林鸢鸢唤着二人,“道长可有发现什么。”她见不到屋里情境,屋里人却能清楚看清屋外人事物,林鸢鸢背着光,脚底没有影子,刺目的烈阳落在她身上,像是隔着层纱般不清明。
沈知晗将白玉盒子放归原处,目光微动,轻声道:“这不是邪祟物。”
祁越不明就里。
屋内忽而传来一阵刺耳哐当声,震得白玉发颤,人心惶惶——好似一串铁链沉沉,拖着台阶而下。沈知晗觉察异动,转身护着祁越,他如小时一般要将祁越抱入怀中,却发觉祁越已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再抱起来岂不是显得滑稽?
不等他想更多,沉重撞击声愈加靠近。
“这是林鸢鸢的骨灰,刘家将其放于此并非想要害她——恰恰相反,他们在一代又一代人,长久地保护着林鸢鸢。”
祁越被这道声音扰得头疼欲裂,眼前事物混作一团,失去意识前,艰涩听到沈知晗最后一句话:“林鸢鸢的故事出了差错。”
“我们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