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之的身侧急速停了下来,扬起一片灰尘 ,而早就已经从马上跳下来跑在韩郁面前打头阵的顾昀快步的走上前去,走到温亭之面前,看见那铁丝网里面血肉模糊的人,那张掩埋在鲜血下面的熟悉的英挺面容,愣是见惯了血腥的顾昀也止不住的惊叫一声,“我草!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弄成了这样?!”
谢玄明见韩郁人多势众,只是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掏出手绢,慢条斯理的擦干净自己剑身上的鲜血,斜倪了身侧的男人,那年长的男人走上前去,“莫非这个贱民是韩少的人?刚才冲撞了二皇子,二皇子只是教训他一下,可没有要他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韩郁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温亭之,看起来不甚在意,似乎只是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这是我们庄园外逃的家奴,我们也一直在追捕,此番冲撞了二皇子,实在是抱歉,我的狗,我定然会好好教训,不麻烦脏了二皇子的手。”
谢玄明哈哈大笑一声,“那是自然,本皇子又怎么会和贱民计较呢?今天打狗也打累了,我们走!”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刚才跟在他身后的男人默默地看了韩郁一眼,火光中,男人的脸孔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十分符合帝国每一个庄园奴隶主的形象。
韩郁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死死地看着谢玄明离开的方向,手掌攥着粗糙的缰绳,柔软的掌心已经血痕累累。
谢玄明残暴,韩郁人就在不远处的城镇下榻,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甚至带来了镇上的医生。
顾昀为温亭之解开了铁丝网之后,发现温亭之的身上已经惨不忍睹,血肉模糊,医生解开他的衣服,放下药箱就地开开始清理和包扎,顾昀看见温亭之的情况,知道人现在是绝对不能动弹得了的,只能就地驻扎。
顾昀便命令二十多个随从在四周驻扎了下来,点燃了火堆,韩郁和温亭之被围在中间,顾昀命人去集镇上置办帐篷和棉垫,顺便买一辆马车,温亭之现在就是个血人,只能躺在马车上慢慢的拉回去。
老医生用剪刀剪开温亭之身上的衣裳,玉玉身上的毛发都被染了血,看见了韩郁,竟然跳到了韩郁的脚边,蹭了蹭韩郁的小腿,韩郁没有注意小猫咪,只是专注的看着火堆旁的温亭之,他的身上皮肉翻起 ,胸口是三个血淋淋的血肉大洞,如同在这幅熟悉的身子上绽开的血肉之花,医生负责任的清理着他身体上的伤口,然后一下下的包扎。
伤的只是上半身,只是下半身也是血淋淋的,医生犹豫了一下,转身对韩郁提出请求,“先生,按理说伤患的伤口都在上半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下半身竟也是鲜血淋漓,恐怕老夫需要脱掉这位公子的裤子,这个出血量,我要检查一下生殖器官是否受到了重大的损伤。”
韩郁点点头,老医生脱掉温亭之的裤子和底裤,发现后穴有鲜红的血渍不停地流淌出来。他一愣,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怎么了?”
韩郁见医生脸色不对,赶忙询问。
老医生转身跪拜,“先生,这位公子的伤在上半身,并不涉及到身体器官,也没有可能从肠道流血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后窍流血不止……”
老医生灵光一闪,一只手按压了一下温亭之的小腹,那人呻吟了一声,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孩子……我的孩子……”
老医生按压到腹部的硬物,先是一愣,随后掰过温亭之的手腕,把脉片刻,惊叹着说,“先生,这位公子乃是阴阳合体之身,他的腹中,已经怀有身孕了,三月有余啊!”
前些日子相处的细枝末节回到韩郁的脑海中,他愣神片刻,看着男人鲜血淋漓的下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孩子……怎么样了?”
老医生摇头叹息,“胎死腹中,是个男胎!只怕是已经成型了!实在可怜,苍天无眼啊……”
韩郁脸色慢慢的苍白,点了点头,“保住大人,死胎麻烦您为他取出来。”
老医生点点头,叹息了片刻,“先生,病患不能起身,只能平躺着,要等到明日回到镇上才能取出来的。”
韩郁沉默的点点头,打起精神安顿好了温亭之在帐篷里,下意识的摸了摸温亭之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有个已经停止了心跳的孩子。
所有的仆从都被安顿好了之后,韩郁沉默的独自一人走到深林中,握成拳的右手狠狠地打在树干上,温热的泪水无声的从脸颊上滑落,眼睛通红的如同野兽。
那是亭之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韩郁,你喜欢小孩子吗?”
他想起温亭之那日在棉花田的小径里问他的话,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期翼的眼神,可是自己的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韩郁低头抵住一棵大树,任由着泪水从自己的脸颊上无声的滑落。
“老板?”
不消片刻,顾昀就找了过来,他担心韩郁的安全。
“老板,这深林里晚上会有野兽,您小心点,哎 ,我在这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