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久以来的伤痕已经彻底的深入温亭之的心灵,那伤痕难以逾越,旷日持久,是温亭之自己无法跨越的鸿沟,也是韩郁无法带他走过的心灵荒漠。
他有足够的耐心给他,哪怕他最终终日疯癫,彻底的破碎,天长日久,韩郁也有信心能把他治愈好,只是,青春短暂,人生又有多少年?韩郁希望他在自己的身边,笑着、闹着,害羞的时候会脸红,生气的时候会假装不理自己,却又忍不住回到自己身边,像是毛茸茸的大型犬,湿漉漉的眼眸总是充满着对主人的爱意,哪怕是被抽了几个巴掌,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只要主人赏他一颗糖果,还是会委屈巴巴的回到主人身边。
所以韩郁才会最后做出这个决定,让之前灌溉过温亭之的信仰,再一次成为他的信仰,让他能走出这长久的创痕。
顾昀这几日被陈烨烦得不行,基本上都没有出宫,老老实实的呆在了韩郁的身边,所以韩郁这次去接温亭之回来,他也跟着去了。
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他大小在底层的奴隶里面长大,见惯了人情冷暖,向来对情爱之事没有兴趣,他只想给韩郁干活,然后老板发工资,他就有钱喝酒,和兄弟们一起冲锋陷阵、打打杀杀,快意恩仇,那才爽快!
女人,或者是像陈烨那样的小白脸,只会影响自己出剑的速度!
而正在被他玩命倒苦水的韩郁,也就是他的大冤种老板韩郁,昨日听修道的院长谴人来报信说,温亭之最近几日进展十分良好,温顺服从,尤其对于韩郁有关的事情,服从性很强,所以根本不需要过分的教化,他心里自然是十分喜悦。
“……陈烨那小子,竟然派人偷拍我洗澡的照片!我真是服了他了!老板,我看陈烨这小子根本就不配做您的大将军!抓紧换个人得了!我看他就是沉迷男色!心术不正!……”
顾昀跟了韩郁很多年,从韩郁年少时就给他卖命,自然是十分会揣摩韩郁的心境,他见韩郁眉目舒展,面容平和,知道韩郁现在心情好,便跟在马车旁边,忍不住想韩郁抱怨陈烨骚扰自己的事情,企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抓紧把那小子从自己的身边弄走。
韩郁手上捏着一根价值连城的红色宝石项链,一只手搭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手上的宝石项链,微微阖着眼睛,听顾昀抱怨了一路。
“那不让他当大将军,让你来当?”
听见顾昀这么说,韩郁颇为慵懒的问他。
古韵眼睛一亮,抓住机会赶忙和陈烨争宠,“好啊!老板,您抓紧让那小子滚蛋,我真的被他烦死了!他总是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额!”
韩郁轻声笑了笑,睁开眼睛看向顾昀,顾昀实在是又高又壮,跟一座山似的,把路上的阳光全给挡住了,韩郁示意他离马车远点儿,然后好整以暇的说,“将军不是能打仗就行了,这个职位涉及到很多深奥的理论知识,专业的军事技能,是个系统化的工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说陈烨,我和他年少交好,你自己也知道的,他家教森严,为人也洁身自好,他已经爱慕你许多年,你不如和他试试?”
韩郁从来不给人聊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么多年,顾昀还是头一次见。韩郁年少时阴郁,成年后稳重,现在冷不丁要给自己拉煤作保,顾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说不都不利索,赶忙骑马跑队伍前面去了。
韩郁笑着摇摇头,见顾昀终于不再烦自己了,他心满意足的又合上眼睛休息。
……
韩郁进入伊斯坦修道院的时候,一身白色长袍的温亭之正在小石屋里,低垂着脑袋,安稳的闭着眼睛,对着石桌上蜡烛旁边的韩郁的照片在祷告。
他一身白衣,虔诚的跪在那里,面容温和,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魔障和难过,如同平静海面上的行船。
韩郁推开门,温亭之知道韩郁今天要来接他回去,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韩郁了,他眉眼舒展,即使知道对方今日要来把自己带回去,温亭之也满目的惊喜。
“主人!”
温亭之侧过身子,烛光里,他的面庞柔,英俊中又带着许多美丽,看见韩郁推开门进来,他即刻眉开眼笑,似是春日百花绽放。
韩郁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被人关了起来,室内再次昏沉起来,韩郁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温亭之上前一步,服从的跪在他的跟前,既是跪国王也是跪主人,韩郁拍了拍腿,温亭之即刻温顺的把自己的脸颊枕在韩郁的大腿上。
韩郁轻声笑了笑,抚摸拨弄他乌黑柔软的发丝,“最近睡得好不好?”
温亭之伸出手抱着韩郁的腰身,脑袋更深的埋入韩郁的腰腹里,点了点头,闷闷地说,“我每天都会梦见您,您怎么现在才来?”
韩郁挑眉,“你在怪我没有早些过来?”
温亭之赶忙抬起头来,惊慌失措的解释,“我、我没有,主人……我就是,太想您了……!”
韩郁眉眼含笑,温和的说,“我知道,我也没有要教训你,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