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喜欢他,他想。
可是,他住下之后,很快就听说,沉渊是笙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最爱寻花问柳,勾引全城的姑娘的芳心。
他好像谁都喜欢,也谁都不喜欢,这样深情又绝情的美男子。
夜弦耳尖,有时会听到佣人们议论自己,他们说,三少爷捡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奇怪少年,藏在芭蕉偏院里,这些日子,大部分时间都抛洒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他充其量以后也只是个卑小的宠妾,男人嘛,不就是图个一时新鲜么。
他们说,三少爷早已与另一位官家小姐定了亲,等那出生高贵的正主来了,见了那个夜弦不高兴,或许他连妾也做不成,到时候不知道被多惨地赶出门。
夜弦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他不懂什么妻妻妾妾,他只是觉得沉渊的模样挺好看,说话也好听,他乐意跟这个男人相处,他还愿意帮他找名医救他哥哥,他就更乐意了,要他自己去赚钱找名医,他其实是毫无经验,没什么头绪的。
之后几天,沉渊让自家的布坊定制了许多衣服和首饰送给夜弦,又给夜弦送来许多奇珍异宝玩儿。
夜弦新鲜地在珠宝堆里挑挑拣拣,第一次见这些亮闪闪的东西,他开心地把一颗珠子对准太阳,看到里面那瑰丽绚烂的世界。
沉渊想用一只更昂贵华丽的碧玉发簪换下夜弦发间的杏花簪,夜弦诧然:“为什么要换,我戴这只簪子不好看了么?”
沉渊笑着摸他的头:“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你戴哪一只簪子哪一只簪子就发光发彩了,所以我才想要你每天换一只戴,这样照顾到每一只簪子的心情,让它们每位这辈子都有一个发光发彩的机会……反正我府上不缺这点钱,让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换发簪不重样儿。”
夜弦没有太听明白沉渊说的啥意思,反正他就死死攥着那只杏花簪不肯换,沉渊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沉渊也就不再坚持,揉乱他的头发一笑了之。
夜弦还没说完的是,因为每次看到它,他就会想起沉渊第一次给自己梳头的那种感觉,陌生的、让他不明所以的内心的悸动,因此其他簪子再漂亮也比不上。
后来夜弦爬墙去打枣子吃,从墙上“咚”地摔下来,人倒是没事,就是下坠时秀发一甩,杏花簪啪叽一声掉到地上,断了。
断了的簪子当然是该扔了,可夜弦不让,反而把那根簪子收了起来,用漂亮的手帕包好放在床头。
沉渊白天一般都很忙的样子,总是不在家。
夜弦在家里呆不住,沉渊就让两个丫鬟带着他出去玩,夜弦在街上看到什么好奇的东西都要去围观,但凡他说喜欢的,丫鬟都帮他买下来,指啥买啥,逛了不到一个时辰,买下的杂七杂八玩意儿就装满了一箩筐。
他还选了一只很漂亮的匣子,回去放那根断掉的杏花簪。
天天买买买,买得喜气洋洋,满载而归,府里人看到了,自然要议论夜弦恃宠而骄,铺张浪费,不知检点,还把话传到老太太那里去,说沉渊带回家了一个败家的妖精。
然而夜弦的眼中只有明媚的春光,对这些深宅大院里的流言蜚语、是非长短,他是一慨不知,听了也懵懂。
到了晚间,沉渊会来芭蕉园找夜弦,这是夜弦一天中兴致最高的时候,因为沉渊会握住他的手教他写字。
他学会的第一个字是渊,很难写,但是他却学会了。
沉渊拿起那张宣纸仔细端详,仿佛那上面歪歪扭扭的一个大字是名家所落。
沉渊看着夜弦,笑得开怀。
然后他就会坐在烛光旁,把夜弦揽进怀里,笑吟吟地给他读话本。
夜弦挺喜欢那些话本的,故事里的悲欢离合让他觉得很新奇。
有时候他会问起沉渊名医的事,沉渊便告诉他,名医脾气多古怪,要想请他们出山,要费很大功夫,要有耐心。
夜弦似懂非懂地点头,决定听话地等下去。
沉渊怜惜地捏了捏夜弦的脸颊,为了补偿他,便带他去泛舟。
碧波荡漾,十里荷花与天空相接,行至深处连水面都看不见了。
夜弦站在船头忍不住赞叹:“好漂亮呀。”
他果然见识短浅了,竟没见过这样清丽的景色。
“这有什么,你若跟着我出去走走,能见到比这更美的景。”
沉渊眉梢一挑,一把丝绸折扇风雅地展开了半边。
岸上传来女子的惊呼呐喊声,有人在尖叫“啊!快来看!是沉三少爷!好帅!”,然后迷妹们蜂拥而至,往船上扔手帕扔水果,可惜准头不好,手帕扔进了夜弦怀里。
夜弦眨眨眼,把手帕塞进沉渊手里,转头进了船舱。
“难不成是生气了?”沉渊在外面道,“是我的不是,待我采些莲蓬给你赔罪。”
夜弦悄悄挑开帘子向外望去,沉渊正俯身低头,挑了一个模样周正的莲蓬往下扯呢。
小船已经走远,岸上的女子们无法再追上来,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