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依然很讨厌她,说不出来的讨厌,我总觉得她宅心仁厚的背后,有别的不可言说的目的。
她漫不经心道:“连夜进宫,找朕有何事?”
我低着头,道:“回圣上,听闻圣上将舍妹召进了宫中,我是来与您禀报此事的。”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道:“有何要报?”
其言辞不咸不淡,让我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感觉头皮发麻,但是事关青夏,我又不得不低着头继续道:“我听闻舍妹因为一篇《性理正义》被带到了宫中,但此文并非舍妹所作,乃是由我作的。”
(一百一十七)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屏风忽然动了动,一个女子扑了出来,一把跪在皇上面前:“圣上恕罪!绝不是长姐说的那样!此文乃妾十四岁亲笔所写,不信,您可找人对比笔迹!”
我道:“不,那是我写的。舍妹的字,从小就是我教的,她天资愚钝,写不好姜文,我看不下去才教她写字的。她就连练字也是照着我的字帖,我们姐妹笔迹完全一致,就算找人,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皇上似乎终于有了点兴趣,她左右瞧瞧我们俩,道:“你们可知写作此文的下场如何?”
我不说话,青夏只是在颤抖。
她道:“朕也不吓你们。你们毕竟是姬家人,不过是会被关上几年,接受一下改造罢了。只要改造得好,还是能出来的。”
她故意把“改造”两个字说得很重,旁边的青夏不由得抓紧了袖子,惊恐地看着我。
“既然反对姜国的治国思想,想必你们是有更好的方针,来,说予朕听听。”
我和青夏都没有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两个不是都说这篇文章是自己写的吗?”
我道:“圣上,此文确实是我所写。”
青夏道:“不!姐姐在说谎,此文乃妾亲笔所写!署的是妾的名!那篇课业,长姐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没有去太学部!”
我道:“我虽没有去太学部,但是青夏回家后与我说了题目,我便写了此文,因不能去上课,便塞到了青夏的书袋里。”说着我重重给她磕了个头:“请圣上明察,我这妹妹自十岁开始每天都在习武,不是在剑场,就是跟人比武,根本就不读书,完全就是个莽妇,她是写不出来这等文章的。不信,圣上现在可以考察青夏文中的句子,她肯定答不上来。”
青夏被我的话惊呆了,急忙道:“圣上!妾这位长姐,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妹!她从小就玩物丧志,不仅不习武,也不读书,每天都在睡觉!考太学部时,她连性理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写出性理学的文章呢?!那真的是妾写的!妾当时还……妾……”
“圣上明察。”我道:“那是我写的,所有我写过的文章,我都可以当场背出口,绝对一字不差。”
皇上听了这话,终于来了点兴趣:“那你二人给朕现场默一篇,如何?”
我一言不发,青夏脸色发白。
很快有人拿来两幅纸笔,铺在御书房的桌子上,还很贴心的搬了凳子。
我很快便写好了,青夏磨磨蹭蹭,半天才交上来。
皇上对着看两张纸,左看右看,忽然便看笑了,对身边侍奉的人道:“果真是字迹一模一样,你瞧这个‘喜’,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轻声道:“这篇文章倒是个有趣的,性蕴于内,情发乎外,哀惧喜怒,欲恶与爱……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当忧而忧,当惧而惧……天赋人权,众生平等。性灵黑白,不论出生。”
她问旁边的中年女人:“白卿,这文章与太学部发现那一篇,可一致?”
被唤作白卿的人道:“疯言疯语,完全一致。”
她闻言便笑了,看看青夏那张纸:“那这篇就不是原文了,武昭将军,你既说这文章是你写的,为何还没有你姐姐默得熟呢?”
青夏道:“圣上,妾也不知。此文乃妾十四岁所作,那时年少无知,总想着写些奇词僻句,所以才有了这篇文章!四年过去,早已经忘得差不多,如今只能记下这一小部分!”
我道:“她在撒谎,圣上,是因为这篇文章不是她所作,所以她才背不下来。”
“不!”青夏猛地抓住我,恶狠狠道:“你为什么连这种东西都要跟我争!从小到大,我什么都给了你!现在连这种狗屁文章,你都要抢走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只道:“就算是狗屁文章,也是我写的,你连这种文章也写不出来。”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两姐妹的这场大戏,一直都没有叫停,反倒是那个中年女人咳了一声,怒斥:“够了!以为这是自己家吗?在圣上面前,还敢如此大不敬,来人!先给我掌嘴!”
“好了。”皇上抿了杯茶,缓缓道:“怎么说也是姬家的后人,朕的天下都是姬家人换来的,怎么能因为两句话就掌嘴?依朕看,这两姐妹表面是在争吵,互相贬损对方,内里的感情之深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