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冥界。

那时候在怀疑自己如果不是早就死了，迟早也会过劳死的，还是朔月。

朔月才情横溢，是非黑白刚正不阿，管这个冥界很多年了，自从冥王甩了一个冥印给他，几乎也没拿公务烦过叶枫晚。

由朔月打点的事务几乎完美，早已将一切步入正轨，各路判官分工合作，井井有条，他都在培养一个接班人——坑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新月，总觉得自己被叶枫晚坑来卖身当判官不太痛快，既然冥印在自己手上，那给自己找个接班人不为过，便把新月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毕竟要脱离苦海的时候，得让新月接手呢。

其实这个退休的想法，从第一天接手这个烂摊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上班第一天就想着退休，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工作枯燥且乏味，新月抱着公文跟在他后面背诵着冥界规则，他半闭眼睛点头听着，突然停下动作，新月以为自己背岔了，满月的声音从后响起：“新月才当几天鬼差？就让她背这么多东西，也不怜香惜玉些……”

朔月起身迎去，道：“不然你带去教，或是你接手，我还安静些。”

满月伸手拿过新月手上的公文，示意她赶紧溜，自己翻了几眼，也算有模有样便放到一边，扯着朔月聊起：“你不是新酿了些酒吗？”

“就惦记我的酒，还总是我当坏人你当好人，整天宠着这个那个，是想气活我吗？”虽然嘴上这么说，朔月还是早就准备好酒，等他过来再一起喝……

啪。

又醒了。

满月拉低着自己的帽檐，赫杰和他一样互相对着坐在角落，赫杰见他似乎醒了，问：“还好吗？”

“谢谢，很好。”

其他的神都在争吵着自己的寺庙被判官打砸，信众也被伤害，这种令神发指的行为不能忍受，都在争是不是要一举反击。

争吵的过程中，他们又开口说过几声追羽怎么看，但满月平常不会应，现在也不会应，赫杰又问：“满月你觉得如何？”

“他们吵出结果再叫我。”这就是满月的看法，他不会加入这群神明的争吵之中，等他们吵出结果，再告知一句自己，赫杰没有说话，点点头同意，也决定不加入这场争吵。

他们的结果，和平常一样，吵出结果，结果就是让旁者执行——他们决定，让满月解决冥王，和他和谈。

他们更怕把赫杰放出去，赫杰又不回来一千多年，权衡之下，满月反而比较合适。

神依然唤他追羽，说着追羽要怎样怎样，这件事就交给追羽，满月没有说话，他在无声违抗着这些“同伴”的命令，他们说完之后，他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平常也是如此，只好说一句散会。

散会是他们最统一的意见。

说完，赫杰和满月瞬间消失，走得最快。

满月回来看过，没有重新凝结的迹象，回人间瞧瞧那些判官依然在搞事，再回魔域看看风残月。

风残月又给他做了一个新的梦境，也许是未来，也许是过去，反正里面有朔月的梦境，才是他想活在的现实。

徘徊于梦境之中的满月，何尝又不是重复回到徊梦之中呢？

他向来不是很懂表达自己的情感，哪怕是厌恶又或是喜爱，只会默默用一些行为表达着自己真正的想法。

而风残月很会看别人的想法，知道他想要什么，便想出什么哄他，所以叶枫晚才那么喜欢这孩子，总不会是随便说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带在身边。

叶枫晚烧符召满月过来，连烧了几道，满月才慢悠悠出现，叶枫晚问道：“天界那边，有没有什么神被扔去历劫贬黜之类，没有回去的？”

“最后一个是赫杰了。”在暗黄的烛光下，满月更是昏昏欲睡。

叶枫晚大可以直接问他，风残月的灵魂有可能是神吗？但他问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满月完全看穿他的想法：“如果残月这孩子用梦靥的能力，又有神的灵魂，会不会很完美？”

“不会。”

满月的计划早就和他分享过了，不是不会，是他不同意，满月想了想，说道：“天界的神是够数了。”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只能代表风残月不是天界哪尊神而已，但满月心里是打算让风残月继承浮黎神，自己是最差的浮黎神，本也不想当神，他和赫杰的共通点就是都讨厌天界。

初代浮黎神是现在凡间偶尔传扬过几句的那位浮黎老祖，而他天人五衰之后，自己糊里糊涂，从一开始就是浮黎神，不过满月想选择自己的接班人是风残月，他是叶枫晚带在身边的好孩子，必然能搅得天界胡乱一团，也肯定比自己厉害很多。

“那就毁了吧。”之前叶枫晚和他商量的时候，反对他毁了天界，但现在赞成了。

满月的想法并不是在乎天界毁不毁，比较在乎的是自己，他对朔月的感情，很隐忍，很淡薄，淡到旁人只能感觉到，仅仅只有一个信息，是爱的。然后感觉不到爱在哪里，为什么会爱，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