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辰由内务府操办,倒是不用白昭恩挂心,以往皇帝生辰,少不了有后宫嫔妃各自表现,只是先帝才去了不久,此次又只是白昭恩16岁生辰,因此并未大操大办,只是宴请朝中大臣及后宫妃嫔,简单了做了个宴会便罢。
在外人面前,周仕莲表现得更加的庄严,很配得上太子少傅的身份。
这场宴会不单单只是为了给白昭恩祝寿,更是提供了一个缓和的机会,让后宫中这些世家子弟与家中父母见面,展现的,是新帝的仁慈,但也是敲打。
后宫这些人,可以说全是先帝留给白昭恩的绑票。
他们是先帝精挑细选而出,全是各家的宝贝,先帝将他们请入宫中,美名其曰代家中姐妹入宫,与新帝交流下感情,也好体谅家中姐妹日后在宫中的辛苦,是以不但诏书按照选择嫔妃而下,也给他们各自安好了位份,若说先帝此举仗势欺人十分恶毒,可是明面上又过得去,因此世家们难以发作,只得白白的被牵制。
要说这些世家,舍去一个孩子,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坏就坏在,先帝选走的,乃是各家嫡子,或者翘楚,实在不是能割舍掉的肉。
若是听话,那么五年之后,自家女儿便可以顺利入宫,可那个时候,也不能再有什么花花肠子,妄图控制新帝;
若是不听话,那么五年之后,或许就接不回人了。
这其中利害关系,虽然不是人人都看的分明,但也都或多或少有所感知,虽然其中不少人已经决定在后宫之中多加走动,为五年后的仕途打下基础,可此刻也难免有所感慨,与家人欷歔片刻。
只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肩宽腿长的男子,对方一身黑皮,剑眉星目,带着难以忽视的血腥气和压迫感。
后宫中多是文弱男子,陡然出现这么一个武夫,实在是十分扎眼。
“那是……?”
周仕莲看了一眼,“李家长子,李翦。”
李家。
这就难怪了。
李翦作为大将军的儿子,会有如此气质,实在正常,单看对方只与李大将军隔着人群遥遥举杯,其姿态气势,足以可见,正是未来大将军的料子。
白昭恩便对此人留了个心眼。
“当日父亲只带我在宣武殿粗略看了看,倒是不记得有这么个人物了。”
“陛下此后记得便可,此人倒是可用。”
“这些事,有你操心就好了。”
出乎周仕莲的意料,白昭恩表现的并不上心,为此周仕莲沉了脸,告诫道:“陛下总得插手这些才是。”
“日后再说,也是一样。”
无奈此刻人多眼杂,周仕莲倒是不好训诫,只是眼神最深处中,带了一点迷惑。
——难道白昭恩,其实无心权力么?若是这样,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把他拉下来了?
这对于奸臣来说自然是好事,可是对周仕莲来说……
晚宴终于尽了。
今日按照周白二人的惯例,白昭恩,该留在未央宫中。
然而晚宴结束之后,白昭恩立刻去了惊鸿殿,也就是皇贵妃刘玲君宫中。
他几步踏入皇贵妃的宫殿,正瞧见对方敞着领子,半躺在贵妃榻上支着烟杆儿,一双凤眸半眯着,低头看案上的香炉。
听见他的脚步声,刘玲君微微抬了抬头,笑着用慵懒的声音说:“陛下倒是又来了?”
这个又字,暗示的巧妙,倒是让人分不清他是喜欢白昭恩来,还是厌烦白昭恩来了。
白昭恩只点头,嗯了一声,立在刘玲君面前。
刘玲君撑着贵妃榻起身,朝着白昭恩行礼,他一动作,就使得白皙而起伏的胸膛全暴露在白昭恩眼前,若是视线往下,便看得见诱人腹肌。
而那一头青丝垂落在肩头手肘,并未束起。
这确实是个乘凉的打扮。
白昭恩受了礼,“你坐着吧。”
于是刘玲君这才坐回榻上,他手里的烟斗冒出丝丝白烟,半阖着眼,嘴角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
白昭恩便俯身低头,问他,“在笑什么?”
那只烟斗轻轻的托起白昭恩的下巴,是一个有些挑逗的姿势,微烫的烟斗弄得白昭恩白皙的下巴瞬间红了。
然而白昭恩就那样看着刘玲君,躲也不躲,全然一副被美色迷惑的样子。
刘玲君又微微凑过来,他的嘴唇和白昭恩的嘴唇就隔着一寸,缠绵的白烟和热气在两个人之间缭绕。
几乎是一个立刻就要亲吻下去的姿势。
然而刘玲君忽的开口,“怎么,陛下,是想我亲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