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没有的时候……疼吗?”
“当时身上其实挺多其他伤的,”砚清不自在地撇开眼,“没有感觉特别明显。”
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可是我觉得有什么。”克亚西叹了一口气,“那可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
砚清张了张口,最后又什么也没有说。
他本来想说“以后应该还会有的”。
“那身体呢,有影响吗?”
砚清摇了摇头,“没什么影响。”
“那就好,如果你以后生不了孩子,我一定要让那个大鸟千刀万剐死无全尸来以死谢罪,”克亚西好像格外话多了起来,“当然,你要是真生不了我也是喜欢你的,不生就天天插进去压在床上肏……”
“好了,”砚清被他说得有些羞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生孩子。”
“而且,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战争也可能一触即发,这样的环境下……”他抿了抿唇,不再说了。
“给我讲讲这些伤的来历吧,”克亚西转移了话题,摸了摸他的大腿,顺便揩了油,“比如这个?”
“另一个格伦雅砍的。”
“这里?”
“索穆利森林屏障的电击伤。”
“那,”克亚西摸了摸他掌心的疤痕,“这个呢?”
砚清垂下眼,“我自己弄的。”
克亚西捏了下他的手,“干嘛想不开用刀划自己?”
“我不是说,格伦雅有时候会进入我的梦境,”砚清抚摸着自己掌心的伤痕,“所以我就尽量不让自己晚上睡着,有次实在忍不住了,我就……”
他转移了话题,“那说说你吧,你……你和砚明,那边怎么样了?”
“无非就是逃那只大鸟的追杀呗,”克亚西看出了他的逃避,也不逼他,“你弟的病情一开始恶化了,我带着他逃不是很方便,被他追上了不少次,还好我狡兔三窟,不然你家enigma就要挂了。”
“病情恶化了?”砚清错愕了一下,“那现在呢?”
“你别急,还没说完。后来你弟弟因为精神力衰竭,肉体死亡……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克亚西被砚清看得发憷,“你弟弟突然说,他有可以安置灵魂的异空间,我就按照他说的做给他放进去了,然后照着他的肉体重新给他捏了个人偶的身体,现在就等着灵魂转移了。”
存放灵魂的异空间……砚清想起砚明囚禁自己的那次,又想起萨拉说的无主空间,不得不把两件事情联系再了一起。
砚清轻轻“嗯”了一声,“克亚西,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克亚西挑眉,“和我回魔域吗?”
砚清无奈道,“正经事情。”
“终身大事当然是正经事情,”克亚西笑,“你接着说。”
“你能不能把火种还给我?”
“你又想动这个危险品?”他皱了皱眉,“你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
“不,你不是说,上一次发动灵魂转移的还是莎柏琳娜吗?”他轻声道,“精灵村的长老和我说,火种其实是魔女力量的结晶,积聚了她的大部分力量,我就在想,如果我继承了这份力量,灵魂转移的成功率会不会大一些。”
克亚西沉吟一声,“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弟弟,是吗?”
砚清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没你想的那么不明事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会给你的,不过得在我眼皮子底下用。”
“今晚先睡吧,”他说,“这些事情明天再弄。”
砚清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抿了抿唇,移开克亚西的胳膊,翻了个身准备睡了,克亚西却一把捞过了他,按在自己怀里,“别动,就躺这儿。”
砚清本来想要挣脱开的,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做,依言靠在他怀里,听他有力的心跳。
魔族的体温比人类要高,连心跳也更快一些,砚清靠着,觉得耳朵有点热。
咚咚……咚咚……
砚清任由克亚西怀抱着,沉沉地睡了。
克亚西一直看着他睡去,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摸摸他柔顺的黑发,垂着眼,眼底晦暗不明。
他明白的,在砚清心里,占据第一位的一直是砚明,永远都会是,甚至高于砚清自己。
砚清是喜欢自己的,哪怕他不说,他就是可以明白,毕竟对砚清来说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然而他对砚明的感情是出于亲生兄弟的那种爱,这种爱不需要双向的回报,或许说,允许他这样自私地去爱别人,对他来说是惟一的任性。而这种爱却是高于他对于爱情的定位,因为爱情必须是双向的,也就是说他对别人的爱必须有所接收,他在这个过程里是被爱的。可是在他眼里,爱砚明是第一位,而他自己被爱却是后面几位的,所以爱情就理所当然地排在了亲情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