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坏话,老板都不在意。
但听风还是耐心解答:“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我没好意思跟洲洲说。既然今天你问了,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问题在于,女主角的心理变化几乎是没有的,读者看不到她内心的情感,和她这个人物独立的思想。跟你的《大漠孤烟》一样的问题,男主塑造浓墨重彩,女主就是工具人,只是为了跟男主谈恋爱。”
听风边说边瞅着陆一凡,怕自己说实话会惹他不快。瞅他久了,陆一凡似乎觉得自己再置身事外不合适,也装模作样地听着,频频点头。
秦筝双眼发亮,满怀热切地看着他。让听风有点摸不着头脑,老板一脸淡然,员工打了鸡血,他们是不是反了?
“其实很多男频小说都有这样的问题。”听风拍了拍陆一凡的肩,“打怪升级流写的好,一写感情戏就相当拉垮。”
秦筝猛点头:“我...绿洲告诉我,他因为女主怎么跟男主在一起而头疼了三天,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所以卡文了。”
陆一凡配合地点头:“对,所以我想向师父来讨教经验。”
看着这一唱一和唱双簧似的两人,听风莫名觉得有点搞笑。他忍住笑认真地讲:“我觉得是你没有铺垫女主的心理变化历程。就算你想写一见钟情,以男女主的性格,他们也不会一下子为对方放下家仇国恨和骄傲,立刻谈恋爱在一起。所以你感情铺垫不到位,又没有水到渠成的助攻情节,自然没法往下发展。”
听风一针见血的建议让秦筝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陆一凡看到秦筝的表情,立刻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可是我还是不懂......”下一句秦筝就拆他台。两人尴尬地互看一眼,陆一凡心说怎么这么没默契,露馅了怎么办。
听风看看陆一凡,又看看秦筝,不知道该听谁说。
“你的建议太棒了,就像雪中送炭。”陆一凡总结,“我回去想想应该就能搞懂。”
他向秦筝递了个眼神,秦筝只好压下满腔话语,又安分地坐下来。
秦筝写作完全是凭天赋,没有受过任何系统的训练,连文风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可以说他有老天赏饭吃的天赋,可是他也有泯然众人矣的焦虑。
如果说写作分为感受派和技巧派,那么秦筝就属于标准的感受派。他身上有一种野生的,未经雕饰的天然感,同时也缺乏很多专业技巧。可以有一腔情感和热情,却不知道怎么以规范的、理性的、圆滑的方式表达出来。
陆一凡看秦筝垮着一张脸,知道他还没顿悟,就又向听风讨教:“那你有没有什么...塑造人物的方法?我不知道该怎么把我的女主角塑造好。”
“我觉得一个人的魅力不在于她的外表,而在于她的人性和思想。一个人得有爱恨嗔痴,七情六欲才算是完整的、成熟的、立得住的。你的女主有点太恋爱脑了,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男主拥有一个完美的老婆——而这个女性身上本来的魅力,你未着笔墨。她可以很爱男主,但绝不是男主角的附属品。写好她的爱情之前,你得先弄明白这个人物的欲望、悲哀,还有可爱之处。”
说着,听风打开了手机上的《最强法师》,一个一个点跟陆一凡讨论。
“这点情节,男主把她抓起来时她应该首先想到家仇国恨,她是一个身世很凄惨的人,而不是一面对男主就心动,这个心理变化铺垫不足,很突兀......”
“这一点我看得时候也有点奇怪。你的描写很好,但是描写太多了,有种连篇累牍堆砌辞藻的感觉,会让读者产生审美疲劳。你不妨可以试试侧面描写,或者是倒叙,插叙,从女主角的口中讲述男主角多么多么厉害......”
陆一凡和秦筝头挨头,陆一凡心不在焉,秦筝满脸认真地点头。
“还有,我...绿洲写小说的时候还会遇到这种问题......”秦筝接着跟听风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中间的陆一凡莫名觉得自己多余了,应该为他俩让座。
俩人隔着陆一凡热火朝天、忘我地聊天。陆一凡有种自己被冷落的第三者感,完全插不上话,只得一个人独自喝闷酒。
听风看到郁闷的陆一凡,打趣道:“洲洲,你这个敬业的助理在哪找的?我也想有一个这么负责任的助理。”
这话一出,陆一凡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把秦筝拉到自己身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笑道:“当着我的面想挖我的人可还行?”
听风哈哈大笑,给陆一凡倒了杯酒。
陆一凡向他举起酒杯,跟他干杯:“祝师父前程似锦。”
听风也对秦筝举起酒杯,陆一凡本来想帮他挡酒,秦筝却非常主动热情地跟听风碰杯,两人还相视一笑。
“也祝你们事业蒸蒸日上!”
陆一凡在旁边调侃:“你们俩这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话里有一种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酸味。
“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