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检查,阮玉抖得不像话。
一大早便有闹脾气的架势,醒来呆坐原地一动不动。要拉扯一阵,才肯赏脸动弹一下。
怕,怕个屁。要真怕还敢甩脸色给他看。
不过贺琰倒是没先前那般容易被激怒。
他的耐心似乎真有见长。看阮玉不甘不愿地伸出胳膊,任由他给他套上一般不怎么会穿上的衣物。
他如今的头发长了些,略微打扮几下,倒也真像个小姑娘——阮玉却是不满意,一直皱着眉,不太开心。
贺琰便问他怎么了。阮玉先啊了声,而后才迟疑地张开小嘴,好像是太怕疼,没敢张特别大。要以往,贺琰还可能以为对方是饿了,跟小孩子似的讨东西吃。
贺琰将指腹摁到阮玉的一边嘴角:“怎么了,很疼?”
又施加了不少力气,才让阮玉将口腔展示给他看。
玉玉爱干净,每天都有刷牙洗漱,倒没什么异味儿。只是在贴着左边脸颊肉的地方,看见一枚小小的白色疙瘩。
“有溃疡——这长多久了,怎么不跟我说?”
贺琰语气倒没什么质问的态度,阮玉却还是下意识瑟缩了下身子,“疼……”他点头,眼神可怜,声音含糊不清。
贺琰无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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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了点西瓜霜,那味道实在苦。有的呛到嗓子眼里,阮玉眼里带泪花,摇摇欲坠,咳嗽了好久。贺琰用纸巾擦他眼角,“等下再喝水,现在喝是苦的。”
阮玉只得放下倒好的温水杯子,口腔充斥着那股药物的味道,不适地呼了好几口气。
最后还是软磨硬泡地把人带到先前做过检查的医院。
“不想碰到熟人。”
阮玉试着甩开贺琰的手指,没能甩掉,只能小声开口道,如今的他不敢再穿男装来掩饰自己,只得配合贺琰穿着一身宽松的裙装,头发偏长,加上脸庞轮廓本就柔和,男生女相,倒没什么人刻意留意他的打扮。
煎熬的当然只有他自己。
“可是检查只能给熟人检查。”
贺琰目光灼热,捏阮玉掌心的力度未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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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被软磨硬泡拉去的。阮玉戴着口罩,掌心压低帽檐,一副要将自己彻底封锁起来的架势。
贺琰本想再阻挠,可阮玉手抖得太厉害,跟无法自控的帕金森患者似的,只能作罢。“你听话,做完检查就回去,不会逗留,也不会有其他熟人认出你来。”贺琰一边说,一边将他走人少的通道。人来人往,谁认识谁。
只有阮玉,自己吓唬自己。又不是第一天来。
也不敢开口,怕被人听见是男的——也是,这打扮多多少少会被认为是“异装癖”。阮玉艰难地挪着步伐,因长期卧床而略显水肿的小腿,他走一步哈一口气,累的不像样,雪白一截皮肤因衣物的宽松暴露不少。
贺琰一边替他理衣裳,一边问,要顺产还是剖腹。又打量阮玉的腰肢:“不行啊。”
贺琰沉吟片刻,“还是太瘦了。”到达目的地,阮玉蒙着口罩闷闷不乐、疲惫得眼睫乱颤,贺琰伸手捏了下他脸颊,没捏出多少肉,“等下配合医生做检查,做完后就回家。”
跟哄孩子似的。阮玉抬起毫无情绪的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明意味。良久,还是回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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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一系列检查已经过了大半天。
那名医生说检查报告没什么大碍,胎位也挺好的,但是骨盆还是太窄,体质也不是很好。停顿后才说,最好的分娩方式还是得剖腹。只是一两年都不能再有身孕,而且伤口恢复情况可能还要看个人……
到后面也就交代了一下饮食,便手牵着手离开了。贺琰又检查了一遍阮玉的口腔,分泌的唾液近乎含不住,但是看那个小疙瘩好了不少,又给他再喷了点西瓜霜。阮玉皱着眉呸呸了几声,到底没真的吐出来。
贺琰点开手机屏幕叫了辆车,还没点呼叫,便被阮玉抓住了点屏幕的那只手。“外面,待会儿。”阮玉因为溃疡的疼说话还有些不清楚,“想在外面待会儿。”
“我不跑,也跑不动。”
“也行。”贺琰将手机收回自己裤兜,“你也确实有段时间没出来了。”
阮玉没回应,只时不时揉自己的下巴,“不想口交。”
“什么?”
风声有些大,贺琰摘了一边的蓝牙耳机。
“你喂东西,勺子,太用力。”阮玉吞吞吐吐,“强迫我给你口交,也是,太用力,嘴巴疼,喉咙也疼。”
“哦。”贺琰眨眨眼,“那要不要去逛逛,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没?”
“没有。”阮玉压了压鼻梁处的口罩上方,“我现在这个鬼样子,给谁看啊。”
“宝宝生下来,玉玉就可以恢复成原样啦。”
“贺琰,你真当我会爱这个孩子吗?”阮玉搓了搓指腹,“你跟我,都还是学生,都还是小孩子。”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