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烈日寻到一处阴凉地打车。
车上,小孩倒是安分许多。只是呼吸声比以往都要绵长,贴近了听,要哭不哭的。
“小伙子要去哪儿?”
“……”阮玉张口无言了一阵,“附近的医院。”
“是小孩子生病了吗?”
司机大哥倒是健谈,阮玉努力回忆起自己以往是如何与人相处的——“嗯,生病了。”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这么小一个孩子。”
“嗯,很小。”阮玉昏昏欲睡,又怕松手导致小孩掉下去,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小孩子可比不得大人,”司机启动车子,“要时时刻刻守着的,稍不注意就生病了。”
“大人小孩都忙活。”
“小伙子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啊,你家大人呢?就放心你一个人送小孩去医院吗?”
“……”
阮玉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嗯,他们……他们太忙了,不在。”
“哎,也真是难为你了。”
司机大哥有一句没一句地问话,阮玉其实不太想搭理。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他觉得说一句,心情就难受好几分。
外面的天气真好,阳光灿烂,光线充足。
可也只是暂时的。
他下意识抱紧小孩,发现她的身上已经起了一层汗,又只得将她换了个姿势,用纸巾为她擦拭汗液。
大概是察觉到阮玉并不想回应他的意思,司机说着说着便也不说了,乐得清净。
车辆也就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
司机大哥提醒他附近的公立医院到了,但还是建议送去儿童医院比较好——只是看小孩状态不好,离儿童医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阮玉回了一声谢谢。
付钱的时候,他莫名脱口而出:“……司机叔叔,可以帮我报警吗?”
司机两眼一瞪,困惑极了,“啊?”
也就这么一瞬间,想起贺琰发冷的瞳孔,以及夏毓与他对视,又缓缓移开视线无视的画面。
说完便慌了。
“我……我开玩笑的,”阮玉努力挤出笑意,但这笑太诡异了,扭曲至极,“对不起,您别介意。”
“小伙子你没事吧?”司机询问道。
“没事、没事……”
要真的没事就好了。
司机看着阮玉抱着小孩下车:挺瘦一男孩,就是弯着腰身,脊背挺不直。
就是不知为何,好像有点眼熟。
没等思虑,另一部手机便适时响了起来,司机看着上面的名字,想也没想地接听:
“老爸!!!”
司机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
“没有啦,老爸,小菲生病了,我带她去医院,路上太热了,你人在哪儿啊,捎我一程呗。”
“捎你一程?油费谁给?”
“老爸……我俩谁跟谁啊……”那头男孩的声音听起来矫揉造作,“求求你了,拜托你了,我快要融化了,我融化了没事,但小菲这小丫头能融化吗?”
“她可是您的宝贝女儿!”
“郁束,”司机险些被气笑,“再用这种腔调跟我讲话,小心我回去抽你。”
那头郁束咳了几声,“哎呀,我定位发你,你快点过来嘛——”
能白嫖的司机干嘛不白嫖。
烈日当空,郁束蹲坐在树荫下,身旁穿着短袖短裤的女孩脸庞通红,迷迷糊糊:“还有多久啊?”
“老哥,我头好晕啊。”
“晕不死你。”
郁束没良心地啃着雪糕,“出来买个雪糕都能中暑,臭丫头你身体素质能不能行了,我真无语了。”
“那你能不能行了,去医院还要白嫖老爸的出租车,要点脸吧你!”郁菲欲哭无泪,难受到想吐。
“哟,这不挺有精神的吗?还知道犟嘴。”
“滚啊你!”郁菲用力推了把郁束。
一个身形不稳,郁束的雪糕落地。
“啊!”他哀嚎一声,指着郁菲,“你知道这雪糕多少钱吗?十三块啊!就这么没了!”
“平时在学校吃饭都吃不起,还有闲钱买这么贵的雪糕啊。”郁菲扶着额头翻了个白眼儿。
“谁跟你说我在学校吃不起饭的?”
“寒哥啊,说你老蹭他的饭。”
“放屁,那是污蔑!你连你哥都不信,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
郁菲移开目光:“就没往内拐过。”
郁束愤恨地看着地面上的雪糕,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操”字。还想数落几句郁菲,便见一辆黄澄澄的出租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老爸放下车窗,比了个帅气的手势。
“赶紧上来。”
郁菲走不动路了,郁束只得将她拉起来抱到车上——“臭丫头你该减肥了,重死了。”
“你他……”郁菲欲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