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间。

门铃声忽然响起，我勉强站起身凑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是送外卖的小哥。下意识搓了搓指腹，打开门，听着对方平静询问的嗓音，点头沉默着接过被包装过的外卖塑料袋。

关上门后，提着外卖坐到餐桌上，打开包装盒，映入眼帘的便是热气腾腾的粥，分量十足。咬着勺子，无聊地刷起了视频跟微博。

粥的味道还不错，清淡可口。

微博热搜无外乎就是某某某女明星跟某某某富家子弟传出绯闻来，还有类似于性别不是距离之类的鸡汤。我翻了翻下面的评论区，两极分化严重，一部分认为ao在一起天经地义，其余都是败类、邪教。另一部分却认为相爱的人之间并不能被所谓的生理性别属性卡死。

上面吧啦吧啦了一大堆。

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自己跟易深之间又是什么？

炮友？发泄物？可有可无？

我想不通。

又或许，只有我当成了爱。

刚登上微信，就被同事的消息轰炸——

「桉桉，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呀？我忙里偷闲给你发的消息，收到请回复！」

「桉桉，你身体好点没？还难不难受啊？」

「昨天下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么忽然就生病了啊，严不严重啊，去没去看过医生啊？」

「收到请回复！」

……

我看着消息无奈地笑了笑。

——「看过医生了，不严重，明天就回来。」

回复完这条消息，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将粥喝完过后，连带着塑料袋一起扔到垃圾桶里。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不舒服，不过比先前要好许多，一看时间，都下午了，时间过得好快。

——要是当初自杀也能死得这么快就好了。

脑海里突兀冒出这个想法时，我愣住了，僵了僵身躯。好在那头的同事回复得很快，我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消息转移注意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天该你完成的工作我替你做了哦！打算怎么回报我！嘿嘿，也不用以身相许啦～请我吃一顿饭就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晚上等我下班了能凑一起吃个饭不？」

被他人关心的感觉，挺不错的。

我想了想，「现在感觉挺好的，晚上可以，我请你，真的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晚上就在——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名字来着？就最近网上很多人吹的一家火锅店，就在主城区呢，新开的口碑不错，离得不远，我们去尝个鲜？」

我回复了句：「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我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但同事这种，进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加上阮继同这人太自来熟了，还有点没心没肺，人又热情，我招架不住，不知不觉就跟他聊热络了。

应该也算得上是朋友吧。

约定的地点离我家不远，我摸摸后脖颈被咬破的地方，没有那么痛了。想了想还是套了件高领的衣服遮住脖颈的痕迹——裴肃说过，alpha咬破腺体留下的咬痕，会散发出alpha本人的信息素，那是专属的印记。如果标记的是omega，那毫无疑问是一个有了主的。

易深的信息素味道我闻过，又或者说，除了他的味道，其余的我都没办法感知到。连我一个残疾都能感觉到的，那易深应当算是alpha中比较……厉害的了。

只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能闻到易深的信息素，只是因为流了血。他的味道是通过唾液跟血液传递给我的，让我误以为是爱，是他的专属。

他带给我的，原来只有疼痛跟血。

或许还有眼泪。

到了地点后，我给阮继同报了位置，没过一会儿他就过来找我了。还是那个样子，手里还提着公文包，脸庞俊朗，笑得眉眼弯弯，很不正经，跟我一样是个beta。

“桉桉，堵了会儿车，久等啦！”

我摇摇头，“没有等多久，进去吧。”

“嗯！”

“易深，你在盯哪儿呢？”

漂亮的omega正抱着男人的胳膊，他抬头看了看对方，发现对方嘴里还叼着烟，一脸冷漠地看着一个方向——望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家火锅店的招牌，跟刚走进的两个人影。

“怎么了？”omega试探着又问了句。

易深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等烟快要燃尽了才将它抽出来扔在地上用脚碾压了几下。嘴里还有余留的烟雾，随着话语一点一点地消散。

“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想吃火锅。”易深居高临下地看着omega，摸着对方白净的脸庞，露出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