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风这么说,顾飞鸾脸又略红起来,“鸾儿没有这么好……”
“若你只是个寻常的奴宠,抑或将来要送去寻常王公贵族的府上,我便也按寻常法子教你,让你懂规矩,能自保便是。可你既有了这样的身世,又读过这许多书,我便对你更多了几分希冀。”
谢风仍看着他,伸手替他拢了拢鬓边碎发,道:“鸾儿,你将来要去的是定王府,你可明白这其中意味?”
“定王殿下……”顾飞鸾并不全然解其意,只猜道:“世人都说,定王殿下会当上太子……加之当今圣上缠绵病榻已有数载,只怕……”
只怕数年之内,定王便能荣登大宝。
“侍奉君王非同小可。”说这话的时候,谢风将声音压得极低,只与顾飞鸾听见,“若定王当真有君临天下的一天,你侍奉在侧,胸中多些城府谋略,一则看事更透些,免得不慎触了君王逆鳞,二来……就当是我痴人说梦吧。若你能对君王有一二分微末的影响,让他多向着正途一些,也便不辜负顾尚书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他这话一出,顾飞鸾原本微红的脸顿时散了血色,继而又升起了些许惭红,道:“大人用心深远,是鸾儿愚钝,竟未能体会。只是……鸾儿心中尚有一问。”
“说吧。”谢风温言道。
“书册上说,娈奴身上若是用了红枝蛊,待那蛊食精认主过后,便多半会失了神志,唯余下认主前反复调教之下,身子骨里刻进去的本能。若是那样,鸾儿该如何在侍奉主人之时,用上那些才学?”
“这个自然有办法。”谢风笑道,“只要在入蛊后先不认主,而是用清心露喂养穴内蛊虫,加上每日服用护住心神的汤剂,六月之后,再令蛊虫食精认主,便可保住心智坚定,不被身上情欲控住心性。”
“六月……”顾飞鸾眨了眨眼,“也就是说,半年之内,鸾儿就该要入蛊了?”
“半月之内。”谢风道,“虽说寻常奴宠皆要在司内调教一年方可出去,可你是定王送来的人,他若哪天起了心思问我要你,即便我以你尚需入蛊为由推拒,也最多再留你一月。我只怕夜长梦多。”
“半月……”顾飞鸾抿了抿唇,“鸾儿明白了。”
“鸾儿可是在想,一旦入了蛊,一月之后,这身子便再射不出阳精,这一辈子再无儿女之缘了?”
“没有……鸾儿并未想过儿女之事。”顾飞鸾摇摇头。
他方才有一刻低落,只是这想怀王究竟知不知道他在这里,若是知道,又会不会设法救他。
他与怀王——五皇子萧衡烨在三年前的顾府家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在京郊庄子旁巧遇了一次。那时顾飞鸾以为以萧衡烨那样尊贵的身份,断然不会记得自己是谁,却没料到萧衡烨不但记得他,还邀请他一同纵马散心。再后来,萧衡烨每隔十天半月便来找他一次,两人从诗词歌赋聊到家国天下,颇有几分惺惺相惜。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父亲出事,自己被抓进狱中关了一个月,萧衡烨却始终未曾来看过他——难道他当真以为父亲谋反,还是说,想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和自己撇清关系?
谢风抬了抬手,用拇指指腹抚平了顾飞鸾微蹙的双眉,道:“你虽是养子,从前在顾府只怕也是娇养着长大了,如今遭了这变故,一时心绪难平也属寻常。我能帮你的地方不多,不过,只要你还在这司里,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不妨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