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璟屿觉得纪新雪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松年笑了笑,并不否认纪新雪的话,只说等其他人也过来再说。
等人的过程中,纪新雪发现虞珩手腕上的乌青,立刻猜到乌青的来历,他抬起虞珩的手腕极小心的吹了口气,语气满是歉意,疼不疼?
正在发呆的纪璟屿和闭目养神的松年同时看向纪新雪,纪璟屿面无表情的转了个身,松年的目光却逐渐若有所思。
虞珩左侧脸颊浮现出小小的梨涡,不疼。
他没有骗纪新雪,当时他满心都是纪新雪分享给他的激动情绪,根本就顾不上手腕的疼。
纪新雪却不信虞珩不疼,他又轻轻在虞珩手腕的乌青处吹了下,将自己的手腕伸到虞珩眼皮下面,要不你捏回来?
虞珩轻轻拉住面前的手腕放在腿上,嘴上应声,却没舍得用半分力气,急得纪新雪直挑眉,低声催促道,你用力些!
纪璟屿猛地回头,虎着脸道,别打扰阿耶休息,你们别说话了。
纪新雪和虞珩同时抬头看向纪璟屿,极为乖巧的点头。
最先到的人不是纪敏嫣等人,而是嘴角快要咧到耳后的王妃。
纪新雪见到满脸喜气的王妃,默默捂住脸,不忍心再多看半眼。
没等众人起身给王妃请安,王妃已经大步走到纪璟屿身边,揉着纪璟屿的肩膀道,我的儿,你
王妃。松年打断王妃的话,劳烦您先等一会,德妃娘娘或苏嫔娘娘也会来看望大王。
纪新雪和虞珩站起来对王妃行礼,王妃。
王妃被这一连串的王妃喊的好心情皆无,拧着眉心道,别叫王妃了,叫皇后。
皇后在哪?从门外走进来的德妃目光冰冷的望着王妃,皇后正在照顾黎王,你怎么在这。
王妃见到德妃,心中本能的浮现害怕,呐呐的低下头半句话都不敢说。
等会你随我去前面,但凡离开我的视线,你就不必再想什么皇后不皇后的事。德妃单手挑起王妃的下巴,看到王妃脸上的惊惧,神色稍缓,问道,大行皇帝驾崩,你有何感触?
王妃已经被德妃的话的吓傻,下意识的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纪新雪瞪大眼睛与虞珩面面相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纪璟屿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下,嘶,阿娘!
德妃冷笑,回长安后,你每日跪经半个时辰,为大行皇帝祈福。
王妃陡然惊醒,脸上的悔意越来越浓。
自从来行宫后,到德妃身边尽孝,她已经见识到德妃的手段,万万不敢在德妃正生气的节骨眼上与德妃讨价还价,眼中的悔意很快转化为泪意。
德妃却不肯轻易放过王妃,她再次伸手抬起王妃的下巴,大行皇帝驾崩,你有何感触?
王妃脸上浮现迟疑,感觉到下巴上的手力道加重,才轻声答道,儿臣深觉痛心?我
回长安后,你每日跪经两个时辰为大行皇帝祈福,让临渊的妾室轮班监督你祈福的过程是否有偷懒。德妃打断王妃的话,非但没有恼怒,嘴角反而浮现笑意,大行皇帝驾崩,你有何感触?
想到被她看不上的妾室围观她被德妃责罚的场景,王妃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道,儿臣痛不欲生!
德妃脸上浮现满意,拿起帕子擦手上沾的泪水,漫不经心的道,乖,我就知道你懂事。回长安后,你每日为大行皇帝跪经一个半时辰就行,那些没生育的妾室不配看主母的笑话,只让生育的妾室轮班去监督你。
王妃非但没有因为德妃减轻对她的惩罚高兴,反而哭的更伤心,阿娘
德妃将擦完手又给王妃擦脸,别哭,你要是在回长安前表现的比每日为大行皇帝跪经一个半时辰还有孝心,我还会酌情降低对你的惩罚。
说罢,德妃帕子也不要了,直接塞到王妃手中。
纪新雪在德妃看向他时下意识的挺直脊背,连呼吸都逐渐放缓。
德妃对纪新雪等人却极宽容,她捏着眉心招了招手,你们来坐,晚上还还不知道能不能消停。
纪敏嫣等人都被关在相对偏远的地方,被想起来的时候又晚,过了很久才被带过来,果然与纪新雪预料的差不多,无论是纪敏嫣和纪明通,还是纪靖柔和纪宝珊,都是妹妹比姐姐精神更好。
四人低眉顺眼的进门,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后紧绷的神情才逐渐缓和,她们齐刷刷的凑到德妃面前,目光中满是期待和小心,以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阿婆,阿耶他
德妃将纪明通和纪宝珊揽在怀中,轻描淡写的道,等回长安,你们就是公主了。
望着抱头痛哭的四姐妹,纪新雪忍不住望向仍旧在默默垂泪甚至没注意到纪敏嫣和纪明通的王妃。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妃的反应与正常人的反应存在那么大的差异。
听闻焱光帝驾崩,嘉王继承皇位,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庆幸彻底摆脱梦魇,获得全新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