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臣们心中,新帝似乎已经成了能与先帝划等号的人。
新帝哼笑,在纪新雪头上的手又用了些力气,直到彻底将纪新雪的头祸害成鸡窝,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你做的很好,所以才额外赏你五百户食邑。
真的?纪新雪面露迟疑,眼中浮现如同细碎星光般的惊喜。
见其他人都走过来,新帝在每个人的头上都揉了下,连虞珩都没有逃过统一发型。
不必理会这些酒囊饭袋的话,他们早晚都要致仕。新帝留下句意味深长的话,潇洒的转身,走向等在另一边的苏太后和苏太妃,完全不理会众人目瞪口呆的傻样子。
众人不知不觉围城一个圈。
满脸茫然的四娘子率先发问,阿耶是什么意思?
纪靖柔迟疑的开口,阿耶不想用他们,所以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纪敏嫣若有所思的点头,见纪宝珊始终垫着脚,伸手将纪宝珊抱在怀中。
他们早些致仕也是好事。纪璟屿叹息道。
能在先帝手中留下的官员,除了混吃等死的好本事,几乎个个都做着终有一日主弱臣强的梦。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眼中闪过相同的担忧。
新帝觉得朝臣们早晚会致仕,朝臣们却不会这么觉得。
早晚两个字,不知道要引起多少动荡。
纪新雪为这日发生的事担忧了几天,忽然想开,情况再差,也不会比焱光帝驾崩前更难。
只要新帝不想被朝臣们掌控,迟早都会与朝臣们走到对立面,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昨日那般,新帝仗着金吾卫为所欲为,朝臣们陷入无能狂怒。或者朝臣们凭借规矩、礼法之类的词语束缚新帝。
朝臣们不仅会与新帝斗,还会与金吾卫斗,相互斗,让整个长安都陷入无尽的斗争中。
新帝只是省略了些没必要的步骤,直接走到最后一步。
从结果上看,新帝并没有做错选择。
因为金吾卫过于强势,始终在长安没有离开的京畿诸卫也拥护新帝,无能狂怒的朝臣别说是在宫门前跪请新帝收回成命,就算是在朝堂上都找不到撞柱死谏的机会。
几名做出尝试的出头鸟无一例外的被金吾卫按在地上,与仍旧被关押在大理寺,正在等待宫刑然后流放的人团聚。
随着朝堂上的空位变多,朝臣们逐渐找到焱光帝还在时的熟悉感觉。
他们放弃请求新帝改变主意,转而将目光放在新帝堪称空虚的后宫上,请新帝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回想起焱光朝时的噩梦,朝臣们又发现了新帝的好。
他们想要讨好先帝的时候,根本无从下手。如今想要讨好新帝,起码知道新帝格外宠爱儿女。
只要有新帝血脉的外孙或者外孙女,何愁新帝不看重他们?
新帝留下建议他广纳后宫的折子没有立刻表态,将心思都放在了其他事上。
十月初,新帝下旨恢复太学,从国子学和翰林院抽调讲学博士,请三品以上大员轮流到太学讲课。
太学的规矩皆恢复建兴朝时的制度,学生除了皇子皇女和皇孙,唯有宗室后代,勋贵后代和三品以上官员的儿女有机会进入太学读书。
宗室、勋贵和朝臣纷纷按照建兴朝代的规定为儿女们报名太学,总共只有三十二人获得入学资格。
新帝亲自过目获得太学入学资格的人后,给每名皇子皇女和襄临郡王各两名伴读的名额,特许他们的伴读也可以进入太学。
纪新雪和虞珩商量后,选了李金环和颜梦做伴读。
虞珩头一个名额选了张思仪,第二个名额打算空着。
新帝却驳回了虞珩的折子,让虞珩将名额填满。
朝臣们听说虞珩有个空余的名额,想尽一切办法围堵虞珩,想要拿到这个名额。
曾经与虞珩同在寒竹院读书却与虞珩并不亲厚的施宇,也满脸热情的携带重礼找上虞珩。
施宇运气不错,焱光帝的圣旨还能离开京畿道的时候,曾升施宇的父亲袁州刺史为浔阳府府尹。
按理说他已经是三品大员的儿子,理应有入太学的资格,但他的运气又差了点,因为浔阳府已经不回应长安的政令,他的名字在最后一轮被划掉了。
施宇不甘心不能离开长安的日子,只能像见不得天日的虫子似的躲在住处,便找上虞珩。
如果虞珩接纳他,他不仅能去太学,还能过与浔阳府不再回应长安政令前的日子。
虞珩小声与纪新雪抱怨施宇烦人,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他,他还来堵我的马车。可恨他身份特殊,不能让侍卫将他拖走。
纪新雪稍作回想,竟然对与他做了三年同窗的人毫无印象。
他反而对施宇的正在做浔阳府府尹的父亲印象比较深刻,当年让焱光帝深信不疑的神仙子就是施府尹献上。
你想好要将最后一个伴读的名额给谁了吗?纪新雪托腮看向虞珩。
虞珩诚实摇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