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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章南厢记(2 / 3)

“不劳而获便是爽快,”南婉青道,“照你说来,牛郎又有什么真才实学,仙女何必死心塌地嫁给一个偷衣裳的贼?还是那老牛出主意,白日挨着鞭子为他家耕田犁地,累死累活,还需操心人的亲事。我们文曲星君之妹好歹得了一夜风流,这老牛又得了什么?明日多犁三亩地给人养老婆?”

“若说功名不牢靠一事,吴宗友才学如何?比之……比之杨克俭如何?”南婉青问道。

宇文序道:“伯信不及杨公。”

南婉青又问道:“陛下为何任吴伯信为参知政事,只给了杨公一个闲职?”

宇文序沉吟。

“前些日子吴宗友刊行诗集,朝野多是溢美之词。”再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世人敬位不敬人。

南婉青道:“既已知道,不必问我了。”

“所言极是,”宇文序道,“后来这状元又有何奇遇?”

南婉青道:“不着急状元,所谓‘连中三元’,前头还有两个元。话说于生得了天书,却不知有何用处,那日硬着头皮去了贡院,本想糊弄一通,看了卷子,惊觉乃是天书之题,竟一字不差。于生大喜过望,落笔便背下天书答卷,一气呵成。次月放榜,果然位居解元,才子之名震动一方。”[3]

宇文序道:“得了解元,该上京赶考了罢?”

“不急,读书科举所为何事?难道只为区区一个名次?自然是由功名而得官名,掌生杀大权,居玉楼金阙,拥娇妻美妾,只得名次何来痛快?”南婉青振振有词,“你要写中举之乐,达官设宴,名公会友,珠歌翠舞,觥筹交错;亲戚巴结,同年奉承,再有名妓闻高才以身相许,不求名分只求端茶倒水,友人之妻暗倾心投怀送抱,不求名分只求一夕垂怜。”[4]

宇文序无话可说。

南婉青道:“如此乡中诸事了结,于生志高气扬,风头无二,便打点行囊入京应举。那天书又多了字句,于生一一记诵,闱文一出,才惊九州,传诵四海,天子钦点状元。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风流才子,连中三元,实乃本朝一段佳话。”[5]

“常言道‘才子佳人’,才子有了,佳人也该赶上……”

宇文序疑道:“前文已是许多……红颜知己,还有佳人?”

南婉青道:“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罢了,既无尊贵身份,又无显赫家世,如何堪当我们才子状元的正妻?”

“……”

南婉青又道:“自然是国朝第一金贵的女子,圣上最为宠爱的嫡公主,方可与于大才子相配。而且非是于生求娶,乃是公主遥遥一见,一见钟情,自愿请旨出降,此生非君不嫁。”[6]

“只一公主还不够爽快,再有当今相国之嫡女,亦是情根深种,求父许婚。二女争夫,轰动一时。于状元谦恭仁厚,不忍辜负佳人情意,左右为难,谁知相国之女甘心为妾,只求相伴情郎左右。二女共侍一夫,本朝又添一段美满佳话。”

宇文序至此松一口气:“文尽于此,也算圆满。”

“这话本子还没说完,你莫要心急。”南婉青道,“他入了官场,大书特书之处甚多,像是朝中各党何以分辩,不外乎血亲、姻亲、师生几条干系。还有各部之职,世人皆知一二,然非朝中人莫知,吏部、礼部前程万里,天子股肱之臣多于此二部出,户部、工部油水大,兵部、刑部苦差事多。陛下乃一国之君,朝中诸事自当如数家珍,也让闾巷之人一窥王公贵族治世的门道。”

“至于钟鸣鼎食之家,骄奢淫逸之行,若睢园诗酒,石崇斗富,公媳乱伦,父子聚麀,欺男霸女,草菅人命,贪赃枉法,作威作福。豪门贵胄所作所为,不外如是,陛下亦应谙熟。”

不待宇文序答话,南婉青文思泉涌,滔滔不绝:“于驸马自出仕以来,左右逢源,前程似锦,一路加官进爵,权倾朝野,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光宗耀祖,儿孙满堂,享尽人世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若就此停笔,便是俗套。你的心血之作,理应标新立异,不落窠臼。”南婉青道,“此书题名正是一个好典故。”

宇文序迟疑道:“南厢记?”

“《南柯记》,”南婉青胸有成竹,喜得眉飞色舞,“只差一字,正好借南柯一梦的典故。于驸马得天之幸,前半生富贵已极,高枕无忧之时,王朝却是江河日下,民不聊生。一转眼流寇四起,蛮夷挥师北下,内忧外患,朝中文恬武嬉,竟无人一可堪大用。反贼攻入京师,势如破竹,又见: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于驸马位高权重,自然首当其冲,铁蹄之下,一视同仁,粉身碎骨,俱是亡魂。”[7]

宇文序一惊:“死、死了?”

南婉青摆摆手:“没死,叛军铁蹄踏来,于生惊醒,却原来仍在乌有寺南厢禅房,功名利禄,恍然一梦,唯见山河如故,晨光熹微。”

“如若就此停笔,难免有好事之人攻讦抄袭,还需再添一段见闻。”南婉青道,“于生醒来,便有家仆传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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