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些描述一同闯入周箐大脑的,就是记忆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流星”。
而随着距离拉近,热烈空气中弥漫的焦糖香气也越发浓郁,仿佛逐渐具有实体,顺着鼻腔钻入体内更深处。
不像是一些巧舌如簧的酒托,那个男人举手投足自有魅力。他无需多加言语,只要时不时投以赞许的目光,就能让客人们忙不迭地继续话题,桌上的酒水自然也接连不断。
拽回飘远的思绪,周箐收回视线,又扭头好奇地同酒保搭话道:
“请问这里是在举办什么怪谈活动么?”
英俊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不、没有主题。只是客人点了杯‘血腥玛丽’,问起了名字来源,然后大家也跟着聊起恐怖故事了。”他用棉白的手帕仔细擦拭蒙上水雾的手指,低语道:“有什么想要的么?”
酒保耐心询问了周箐的饮酒偏好,知道她冬日有热红酒帮助入眠的习惯,便从柜台里取出一尊深赭酒瓶。
“那今天也来一杯‘红酒’吧。红宝石波特酒加上甜美的石榴糖浆,以威士忌打底,美国丽人,颜色很衬你。”
在他手指灵活如起舞般的表演下,醋栗红的酒液在透明的高脚杯内晃动。酒如其名,诱人的色泽和液化的红宝石不相上下。
“谢谢你,它很漂亮。”
就算不分享惊心动魄的故事,周箐小口抿着喝酒的模样也足够牵动男子的心。
她果真不大饮酒,品酒的方式像林间的小鹿,垂首于清澈的溪流,鲜红的舌尖悄然掠过水面,只卷走浅浅的一点,看起来很孩子气。
“不一起聊聊故事么?”
男人说出关切的话语,蜂蜜琼浆似的棕眸舔过她鼻尖沁出的小小汗珠,随后追逐着向下,来到因吞咽而颤动的白颈。
葡萄酒细微的酸涩、石榴甘美的甜以及薄荷特有的清凉,几种味道融合,将高度数的鸡尾酒伪装成无害的糖浆,新手很容易就会贪杯醉倒。
周箐抬眼,清亮的眸中已然多了一丝茫然:
“抱歉,我平时下班就回家了……不太知道这些事。”
“而且我好像有点头晕。”
她缓慢地呼吸,酒液在血管里流淌,热意让她瓷白的皮肤泛出诱人的粉,像是多汁的蜜桃。
男人不由自主地吸气,想要捕捉源于血肉的甜香。
酒液已经见底,周箐百无聊赖地把玩漂亮的高脚杯。她眯眼望着那圈陶红的唇印,为难地发出叹气:
“我的口红是不是花了?这是我朋友帮我选的色号,我很喜欢来着。”
“能带我去卫生间么?我想重新补一下口红。”
她自下而上望向酒保,话语绵软得像是嗔怪:
“都怪你们说恐怖故事,我一个人要怎么去?”
酒保无奈地笑了笑,态度很是坦诚:
“是我的错,你有点醉了。”
如是说着,男子收起了酒杯。他轻轻推开吧台的挡板,从工作间内走出,那只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搭上了周箐单薄的肩头:“……刚好也到了换班时间,就让我暂时充当下护花使者吧。”
焦糖甜腻的香味立刻拥住了她,直到午夜清凉的风拂过周箐的面庞,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离开酒吧,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
“为什么出来了?这不是卫生间的路吧?”
男人发出轻笑:“出来透透气不好么?”他面庞在深沉的夜色中悄然变换,仿佛柔软的面团,英俊的五官悄然不见。
周围只有高悬的明月,幽暗的路灯,以及几辆汽车见证这一变化。
这里是酒吧、书店以及隔壁宾馆公用的室外停车场。
从酒吧后门出来有一条通向宾馆的小路,一些野鸳鸯为了“保护隐私”,特地干扰了周边的摄像头,正巧方便了心怀鬼胎的怪物——
无论是原地动手还是开车离开都很方便。
周箐无声地扯动嘴角,她继续扮演被引诱的无知女人,用柔若无骨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脖颈,撒娇道:
“可我想要镜子。”
“你的眼睛很漂亮,或许可以给我当镜子。”
男人停下脚步,大方地纵容猎物的小小任性:
“是么?请随便取用。”
像是想要握住镜柄那样,她笑着抚摸酒保的喉结,仿佛没入一块柔软的橡皮泥,纤细的指尖顷刻间刺入他的脖颈。
蓝色的网络瞬间蔓延,直逼怪物脆弱的大脑。
早在一年前,周箐就从怪物那里获取了辨认“流星”的办法。
酒保散发出的焦糖诱导,和怪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隔着老远,她便认出了男人身上属于“欺诈师”的信息素。它像只花枝招展的臭臭花,那股劣质香水似的臭味,熏得令周箐想要皱眉。
而她能储存药物毒倒“暴食者”,自然也能免疫烈酒带来的混乱。她从一开始就没醉,那些迷茫也不过是引诱“流星”上钩的诱饵。
现在,酒精带来的混乱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