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十皇子劝说,我看啊,淑妃怕是不会见八皇子的。”
“八皇子明明是亲子,谁知,还不如十皇子得宠。”
“十皇子虽不是淑妃所生,但到底养在身边多年,已经胜似亲子。”
“对了,嬷嬷方才交代了何事?”
“奉淑妃命,以后八皇子都不许进殿。”
“那八皇子不得难过死了。”
“他就是死了,淑妃也不会流一滴眼泪的。”
之后他再去永喜宫,那道宫门始终未曾开过,最后一次对他开,是上元节母妃邀他一同过节。
汤圆很好吃,他一个不剩吃完,可,也险些命丧。
之后也发生过几次同样的事,暗查下来都是母妃所为,看着眼前的证据,他心如刀绞。
母妃当真是不想要他活……
“咚。”门被风吹开,接着又关上,萧安辰思绪回笼,俯视着眼前的灵牌,一阵冷笑。
“母妃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可安好?”
“儿臣倒忘了,母妃不是独自一人,有老十陪着呢。”
“不知,儿臣送给母妃的这份大礼,母妃喜不喜?”
“母妃,别怪儿臣如此对你,因你——不配!”
萧安辰衣袖一甩,灵牌从桌子上掉到了椅子上,他眼神愤恨,侧颈浮着青筋,手背上有血溢出。
怒火发泄完了,身上的力量像是抽走了般,他寻了个地方,坐下,倚着墙睡起来。
睡梦中,他见到了苏暮雪,温柔婉约的女子,她笑着对他说:“阿辰,这是我亲手做的长寿面,你一定要吃完。”
“阿辰,你眉梢又皱到一起了,别皱好不好,阿雪会担心。”
“阿辰,院里桂花开了,来年我娘桂花酒给你喝好不好?”
“阿辰,别不开心,阿雪希望阿辰一直开心。”
梦境再变,萧安辰梦到了站在火海中的人儿,她被火团团围住,发出冷笑,笑他残忍无情,笑他不识人心。
她诅咒,诅咒他,这一生再也不会快乐。
诅咒他,不得所爱。
萧安辰声嘶力竭呼喊,“阿雪,阿雪……”
萧安辰眼眸睁开那刹,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不然他为何看到了阿雪,对,是阿雪。
阿雪是舍不得他吧。
他死命抱住身前的人,生怕她像在梦境中那样消失不见,他乞求着,“阿雪,阿雪别走。”
苏暮雪没想到即便萧安辰腿上有伤,力气依然这么大,但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快脱身才是最紧要的。
她扒着窗子朝四周看了看,下方是台阶,真要跳下去也不会摔伤,倘若没记错的话,顺着台阶朝东跑,那里有长廊,长廊尽头是东院,再行至片刻便能寻到那个洞口。
她计算着时辰距离,手也没闲着,用力扒拉着身后的男人,“松手,松手。”
“不松,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对阿雪松手。”萧安辰胳膊又用了些力,“阿雪,我不会放手的。”
苏暮雪挣脱不开只能另想她法,她胳膊伸直试图去拿搁置在窗边的棍子,试了几次,都没有拿到。
蓦地,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真听到偏殿里有动静了。”是周嵩的声音。
“听到了,”内侍回道,“就是离得远听不太清。”
“那为何不离近些。”周嵩质问。
“陛下不允,”内侍声音有些抖,“陛下说,谁靠近要谁的命。”
“那也不能不管陛下安危。”周嵩给了内侍一脚,“若陛下有个闪失,你以为你能活。”
“蹭蹭蹭。”更多脚步声传来。
苏暮雪双眉皱起,转身一口咬上萧安辰的肩膀,她咬得很用力,隐约还尝到了血腥味。
萧安辰吃痛,胳膊上的力道骤然轻了很多,苏暮雪趁机挣脱出,在外面人进来前,跳窗而逃。
夜色做掩护,她很快消失不见。
萧安辰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阿雪,阿雪,阿雪……”
周嵩带着众人进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萧安辰说了句:“不好。”
便匆匆命人把萧安辰扶到了椅子上,见他口中一直念叨阿雪阿雪,以为他癔症发作,抬着去了主殿。
刘铮一番施针才让他情绪稳定下来,萧安辰眼神空洞地睨着上方,口中念念有词。
他在唤:“阿雪,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盏茶后,一行人匆匆离开别苑。
苏暮雪从狗洞里钻出后,一眼便看到了明玉,明玉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小姐,小姐你出来了。”
苏暮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讲,拉着她朝来时方向跑去。
这夜,是苏暮雪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夜,同上次正曦宫失火不逞多让。她们离开没多久后,便有人追了过来,马蹄声紧紧跟在后方,好在车夫对附近道路熟识,七拐八拐后,甩掉了追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