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愣了半刻后回道:“没空,不见。”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他长阳宫没事找事。男子摇了摇头重新拾起毛笔在身侧的砚台上染了染正要落笔。谁知屋外那侍卫好似要哭出来,连声音都变了调:“可是,天公子说了,您今天要是再以国事繁忙为借口不见他,他就……他就……”
“他就如何?”
侍卫心一横:“掀了这皇宫。”
男子啪的一声将笔打在桌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让他滚进来!”
话刚音落,就见一个身穿雪白衣服的少年麻溜的滚了进来。真的从外间径直——滚、了、进、来。那少年模样霎是好看,束着长发,鬓角两侧留了两缕丝发,在滚动的过程中尽数贴在了脸颊上。剑眉星目,辉月都难与其争辉。
只是表情好似有些麻木。
他滚了一会发现没有引起那人的丝毫注意,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我滚进来了。”
“……”那人依旧低着头,批阅着复杂难懂的折子。修长的五指握着细长的笔杆,在长明灯下投射出一片撩动人心的阴影。
整个房间内只有笔尖擦过纸张的细碎声响。
他躺在地面上忽觉后背有些冰凉,于是捂着脸继续滚进了书桌底下。
殿内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过多久耳畔炸出一声:
“天清!起来!”
桌子下的天清得了命令,停下暗搓搓捏裤脚的手,立马从后面爬了出来。随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将脑袋架在男子的肩膀上,伸着脖子去看他手下的折子。
那折子上的字倒是不多,什么“修者为尊,人为蝼蚁。”“天南海功德无量,青帝万古之范。”
“怎么都忙不完啊,这些人类的东西让人类自己去解决好了,早说了他们是群麻烦。”
男子呵了一声没再理他。
天清无聊,开始在他耳边哈气,无果。
不死心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躺到那人的腿上,依旧无果。
他睫毛一颤,猝不及防伸手就去扯那人的衣服。
终于——
“别闹!”
他眼底掠过得意的色彩,一手将那人指尖的毛笔打飞了出去。然后转过头,仰着脖子,用一种很正经的语气面无表情道:“很久没见你了。”
“我在做正事。”
“那你亲一下我,我不扰你。”
男子单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的速度猛地一抬脚将怀中某个以下犯上的人踹到了一旁。
天清:“你说过,亲代表喜欢之情。”
“……”
“你如果害羞的话,那我来好了。”天清不待那人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而后又猛地飞身而起,后退到了门口。眼睛眨了眨,抿着唇但还是面无表情。
“……”男子哑然了半晌,指了指地上的毛笔,“给我捡起来。”
天清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似乎在考虑这种小事情下有没有埋坑。他瞥了一眼面前那人俊美如铸的半边侧脸,最终还是弯腰去捡毛笔。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那人猛地将墨砚挥袖砸了过来。
天清却毫不在意,轻轻闭上眼睛。刹那间,烛光的火焰生生偏在了一边,窗外各种虫鸣也哑了下去。
他转身,看着近在眼前的大片静止不动的墨水,随后偏着头道了句:“我这回不上当了。”抬手又将墨水重新放回砚台内,接着他撸起袖子,将毛笔用袖子擦干净。雪白的衣服就这么赫然染上一大片黑影,他也毫不在意,反而盯着男子,一字一顿道:“师父,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男子怒极反笑,折扇招出在半空中一划,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混小子。”到底看了些什么破书?!
天清看到这笑就觉得大事不妙,pi股也有些隐隐作痛。他迅速咽了口唾沫,拔腿就跑。
在就要出门的瞬间,他又听到那人幽幽道了句。
“下次亲完,记得把耳朵遮好。”
天清猛地侧头。
他看到光滑的柱子上,映衬出了他通红的耳尖。
晨光微熹中,郁流华还有些半梦半醒。他觉得胸口像是压着块巨石般令人透不过气来,梦中的他一边想着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另一边又好似有什么东西拉扯着他。
而那份情绪传达的太过浓烈,导致他差点沉溺在里面。
千言万语一溜烟到达嘴边想说又说不出来,只有一个名字不断在舌尖千回百转。
天清……
下一秒,意识回笼,他感到怀里多了个暖暖的身躯,而自己双手正紧紧的揽着那人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