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北京还是有些凉,尤其是今天还下了雨。
雨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慢慢的滑进下水道,偶尔路过凹凸不平的柏油路,上面淤积着一个个小小的水坑,雨水混着泥土,浑浊,沉闷,就像是她的心情一样。
因为是下雨天,又恰巧错开了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很少,街边的小店播放着各式各样的音乐。
沉梨裹紧身上的披风,巴掌大的脸上架着一个巨大的墨镜,披风之下是皱巴的紧身长裙,脚上穿着与自己尺寸不符的男士皮鞋,沓拉沓拉的发着声音。
虽然自己连个四五线的小演员都算不上,但是普通人这幅样子估计也会被当作另类来看一番,更何况在一点点屁事都能被无限放大的娱乐圈里,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估计会在网上编造很多个版本。
想也不用想最多的就是造一大堆黄谣,然后开始遭受键盘侠的攻击,而自己既没有背景又没有身份,最后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就会像死皮膏药一样牢牢的黏在自己身上,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只不过自己再怎么小心还是遭了那死扒皮导演的道!
还算他有良心,给了自己一个披风和一副墨镜。
不对,他好像一直对自己那么好,除了那次……
天阴沉沉的往下压,刚绿了一点儿的嫩芽显得黯淡无光,没了之前的鲜嫩。
凭着这几年的磨炼的演技,早上的自己把自命清高目中无人愚蠢自大演绎的淋漓尽致,直到萧锦樘铁青着脸扔给她一件披风,然后咬着牙骂了句“滚”后,她才弯下身子捡起衣服穿上,仰着脖子像个小丑一样“不屑”的走了出去。
还顺走了一副墨镜和一双皮鞋,自己的那双劣质高跟鞋的跟儿已经断了。
只可惜太紧张,手机忘拿了。
倒也不亏,他的墨镜和皮鞋可比自己用了三年的破手机值钱多了。
出去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小腿肚也慢慢不打颤了,只不过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掏空一样,艰难的走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骄傲自信是在他面前“装”出来的?沉梨忘了,过去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她也不愿去想。
因鞋子里积水的缘故,女人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走的实在累了就靠在树上歇一歇脚。
雨水滴在皮肤上,滑滑的凉凉的,前方街边小店放着情歌,身后的大树散发着植物的芳香,大自然的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音乐随着雨声传入她的耳,吵闹中莫名填了几分静谧。
歌词一点点的传来,也慢慢的淹没了她的思绪:
“漫天的话语纷乱落在耳际,
你我沉默不回应,
牵你的手你却哭红了眼睛,
路途漫长无止尽,
多想提起勇气,好好地呵护你,
不让你受委屈,苦也愿意,
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迷雾散尽,一切终于变清晰,
爱与痛都成回忆,
遗忘过去,繁花灿烂在天际,
等待已有了结局。
……”
沉梨的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有些湿润,以前怎么没发觉这首歌这么伤感,脑海中忽然想起作词人写的那句话:
“虽然道歉的总是你,但惊慌如小鸟的总是我。”
像他们又不像他们……
毕竟他们两个可没有“迷雾散尽”,也没有所谓的“结局”,不论好坏。
“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让我们懂得学会珍惜。”
……
她也想珍惜,可惜现实不允许。
沉梨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起身离开,身后的音乐声也渐渐消失在雨中。
人的一生太短暂,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想情情爱爱。
还是要努力赚钱,这样才能挺直身板骄傲自信的站在人们面前。
这是沉梨初中悟出的道理,也是沉梨初中的时候才知道人生来就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毕竟自己小时候,天真的认为她和萧锦樘是一样的,除了性别不一样,他是男,自己是女。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比如说那堵墙,一堵不高不矮的薄墙竟然划分了两个世界,一个穷人的世界,一个富人的世界。
她在穷人区,那他自然就是在富人区。
洱城适合养人,一年四季气候很宜人,冬暖夏凉,风景也优美,还是旅游胜地,大部分有钱的人晚年都来这里养老,萧锦樘的爷爷奶奶就是这样。
那时候的洱城商业化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