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下。
李正真听到对面少年的话,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他耳鸣了一瞬,扯起嘴角。
“你在说什么啊?小同学。”他脸上的笑容像一张挂在表层的劣质假面,僵硬而丑陋。
嗡嗡的声音响起,桑取容眉头微动拿出手机,是郁星禾的微信消息,一连三四条。
秘书室和郁星禾的总摸鱼办公室离得很远,秘书室更靠近最北边的会议室,而总摸鱼办公室的地理位置是冬天很暖和的南朝向。
他和李正真在这里的事,郁星禾不会知道。
桑取容点开。
[郁星禾:怎么还不回来啊大学霸?]
[郁星禾:小天才?奇迹小桑?未来霸总?
[郁星禾:快点回来,有惊喜给你!]
……
桑取容沉默。
没点开之前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他也说不好。总不会是期待郁星禾说些掌控全局运筹帷幄的话吧?哈哈,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这么想过。
李正真见面前的少年先是怔愣,旋即轻轻笑了一声,收起手机。
桑取容没有理会李正真的问询,淡淡:“李秘书,话带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没有得到答案的李正真一颗心骤然被悬在半空,他有些慌张,却依然残存着一些希望,因而不肯全然相信桑取容的话。
“别急,小同学。先进来坐坐,我不会怎么样的,别怕……”
说着,李正真伸手要去抓桑取容的轮椅。
突然,他的动作瞬间僵硬。
他的手掌已经带着些凶狠搭上轮椅椅背一侧,然而却有另一个更冰冷坚硬的东西,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手腕的肌肤。
少年厚重的羽绒服下,赫然有寒光闪过。
李正真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后脊寒意窜升,几乎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刀……这么一个残疾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袖子里随身揣着一把刀?!
桑取容指尖微动,那刀刃就如同成为了他肢体的延伸,灵活地跟着轻轻变换角度、力量、位置。
刀尖上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从李正真手腕的左端,缓缓划到右端,冰冷的温度从他鲜活跳动的脉搏之上侵没过去。
那一瞬间,李正真对少年真的会动手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别怕啊。”桑取容轻轻说笑,“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李正真哆嗦着,他无数次想抽回手臂,但刀刃的压迫感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这是在犯法!”
桑取容弯起眼睛,略微下垂的眼尾带着事不关己的疏离。
他稍微想了想,说:“你知道郁总为什么会把我带在他身边吗?”
李正真连忙摇头。他不想知道这些,隻想赶紧逃离这里,逃离这个魔鬼的刀下!
桑取容将刀刃换了个角度,侧过来用宽而冰冷的刀身,轻轻拍了拍李正真的手腕内侧。
“我还不到十八岁啊。”他缓缓道,语气幽深,像从地狱传来的勾魂使者。
在李正真彻底崩溃之前,桑取容收刀回袖,掸灰似的,将李正真的手从轮椅上掸开,调转轮椅。
他忽然回头,唇角的笑意还未散尽,说。
“明天也要按时来上班啊,李秘书。”
-
等了桑取容好一会儿都没人之后,郁星禾忍不住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上——他手上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礼花炮,蓄势待发,身后的小蛋糕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但郁星禾忍住了。
今天不年不节,但他向来擅长为了想吃好吃的而创造节日。
咔哒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郁星禾一凛,手上拉礼花的速度很快。
啪!
桑取容一推门,就被无数暗器扑了一脸。
被从天而降的彩色纸条堆起来的时候桑取容想,郁星禾是不是知道自己刚刚在外面抹黑他,在进行打击报復。
郁星禾声音元气十足:“热烈庆祝小桑同学莅临总摸鱼办公室——”
桑取容:?
郁星禾沉浸在马上就能名正言顺吃蛋糕的心情里,伸手直接急急地把桑取容推进门,飙车似的,桑取容觉得自己再脆弱一点就要吐了。
直到把小蛋糕一分为二,一份递到桑取容面前的时候,郁星禾才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脸色。
他挖了一杓蛋糕品鉴一番,随口玩笑:“怎么了?你的表情像是才鲨了个人。”
桑取容:……
该说不说,笨蛋在第六感上总是有着过于常人的敏锐,或许这就是他们能健康活到这么大的缘由。
青年吃着小蛋糕而已,脸上却露出幸福的神情,让桑取容困惑。
他心里痒痒的,积压在情绪底层的、还未散尽的恶意上涌,但对着郁星禾,他倒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隻不由得想破坏气氛。
桑取容一勾唇,改了主意,他开口直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