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天,但璋山别院的地暖很足,怕冷如郁星禾都隻穿了一件单衣,又披了件素色的小外套,桑取容腿上常年搭着毯子,上半身便隻穿了件宽松的薄帽衫。
帽衫是纯黑色的,缀着铁黑色的拉链,郁星禾吩咐人买的衣服样式普通,可穿在桑取容身上也生出些特殊来。
可郁星禾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看衣服了。
隔着三层薄薄的布料,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桑取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桑取容伸手去拿东西,手臂肌肉微微绷起来,硬中带韧,就这么活生生地贴在郁星禾肩胛处。
……活生生。母胎单身二十一年,郁星禾大脑宕机,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了。
桑取容和他的肌肉跟郁星禾一触即分。
“嗯?”
桑取容似有所感,忽然偏头。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郁星禾有点心虚,笑笑。
少年冷淡绷着的唇轻轻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学长在看什么?”
文件。郁星禾想。该说在看文件的。
“……看看你。”他的声音比脑子更快地传出来。
桑取容微微睁大眼睛。
“看……看你的腿来着!”
郁星禾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被抓的现行犯,左手在视野盲区死死抓住椅子扶手,似乎要把全身的紧张和心虚都宣泄在这儿,才能勉强维持住声音和表情的平静。
“我在想,你的腿小时候没考虑治疗过吗?”
桑取容并不避讳这些,闻言轻笑:“我习惯在轮椅上了,对治疗腿没什么执念。”
郁星禾瞬间魂归来兮。
“不行!”他表情一下鲜活起来,“腿得看!我医生都给你找好了,就明天,跟我一起过去。”
少年抿了抿唇问。
“学长很介意我这幅样子吗?”
他这样说着,话里卑弱的语气没有到达眼底,明显带了开玩笑的意思。
可郁星禾还是心口酸了一下。
他正色:“我不介意。”
“这事儿……就当是我强迫你吧。”郁星禾说,“你之前都答应我了,现在不去也得去。”
桑取容笑了笑,也不推脱:“我听学长的。”
得到满意答案的郁星禾点点头,说了会儿话,心底那种莫名其妙的燥也散了,认认真真看起资料,不时帮桑取容递几份需要的文件,做了一些微薄的辅助工作。
桑取容忽然说:“学长,你知道古代的时候,如果你是皇帝,那什么人才会在你身边给你研墨吗?”
调动全部脑细胞看文件的郁星禾一愣,懵懵想了一会儿。
“……太监?”他面色古怪,“别这么比喻自己啊小桑同学……”
似乎被呛了一下,桑取容默了默,抬手抵唇没再说话。
只有一盏台灯的书房再次回归安静。在桑取容看不见的角度,郁星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还好没有烫起来。郁星禾想。
自己是不是单身太久了,怎么看继承人都眉清目秀?人家明明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刚刚怎么就差点往别的方面去想了?
郁星禾抬手敲了敲空空的大脑。
桑取容看他一眼。
“没事。”郁星禾深沉道,“道心乱了。”
轻笑一声,两人没有谁再开口,都投入回工作里去。过了许久,时针已经指向新的一天,郁星禾伸了个懒腰起身。
“今天先到这儿吧。”他打着哈欠,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晃。
桑取容抬手扶了把,郁星禾腰上立刻敏感地紧了紧,侧身躲了一下,对上少年的视线。
大约是年轻,桑取容神情丝毫不见困倦,收回手来,没反对也没揽活,乖乖推着轮椅往门外走。
郁星禾磕磕绊绊,还是说:“……谢谢啊。”他又补了一句夸奖,“你力气还挺大的。”
轮椅滚动声突然停下。
桑取容侧过轮椅,回头看他。
“想掌控轮椅需要力气的,学长。”少年语气平淡和煦,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学长今晚……似乎总是注意我的手臂?”
郁星禾脑袋哄地一下涨满。
“我是学长买来的。”他说。
修长白皙的指节搭上铁黑拉链,向下划动。桑取容温顺地笑着,可弯起的眼尾让人看不清黑眸里的情绪。
“学长想看吗?”
他单手转动轮椅向前,眸中盛了粼粼波光,期期艾艾,如浪荡起。
“我愿意的……”
郁星禾沉默两秒,蹦出一句:“色即是空,小桑,一个积极向上的男青年不该这样。”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桑取容神情先是一顿,后又轻轻笑开。
“我听学长的。”
郁星禾松了口气。
桑取容声音轻轻的,又说:“京郊的甘露寺很有名,我明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