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姐。
身旁也有小组成员轻碰了她一下。
宁潇收回思绪,顺道也收回了视线,她垂着眼举起了杯子。
凝滞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来——大家干杯!”
叮。
酒杯相碰的声响很清脆。
嘈杂的声音却像退到了很远处,变得很闷。
跟那天一样。
宁潇没再吃菜,抬手又叫了两瓶酒,对着林界笑嘻嘻:“林总,这点出血可以承受吧?”
林界看着酒水单心里都在滴血,但在客户爸爸面前不能丢了面子。
“可——可以!”钱包能有多脆弱,咬牙硬撑罢了!
“林哥。”阿卿突然给他夹了一筷子竹节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潇姐有点奇怪。”
她一眼都没再往池蔚然的方向看,跟左边碰完杯跟右边碰,笑眯眯地喝了很多。
池蔚然唇角虽然仍有弧度,但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没多久,宁潇起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我去个洗手间。”
在宁潇离开后三分钟,池蔚然忽然也推开椅子,眉头微挑笑了笑:“失陪一下。”
两个人都走了以后,剩下所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谁也不是傻子,两次都那么赶巧,前后脚离开。
“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不会……”
“认识吧?”
团子喝了口椰奶,幽幽道。
“一看就是有很多历史的旧识。”
“这很难看出来吗。”
“那你刚刚还拆潇姐台……我靠!”
有个刺猬头目瞪口呆:“团子你不会是故意的吧?!s”
是小青梅啊
包厢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时,宁潇唇边笑意彻底消失。
她转身下了楼,去西图澜娅餐厅门口透风。
给风吹了二十秒,她又折返回去,有些抱歉地问服务员:“你好,请问这附近最近的吸烟区在哪?”
宁潇走到那,才发现自己没带烟。她微微皱眉,盘算着最近的便利店有多远。
刚转了个身,一支细长的烟突然出现在眼前。
宁潇视线不用上移都知道是谁。他持烟的手指骨修长,跟以前——
不对。
跟以前不一样。
原先池蔚然有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现在指节外缘和手背右侧,却有淡淡的疤痕。
“不需要?”池蔚然的声线依然悦耳又欠打,“专门来这吸二手烟的?”
宁潇冲他勾了勾唇,弯出一个跟他相似的笑意。
浮在面上的皮笑肉不笑。
“需要。”
“但不需要你的。”
话音一落,她瞬间收起了笑容,跟他擦身而过。
直到池蔚然一句话把她定在了原地。
“很喜欢路皓?那么怕我知道他是谁?”
他低头,随手拢住从缝隙间溜进来的风,点燃了宁潇不要的那支烟。
宁潇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池蔚然,声音平静:“因为不想你多管闲事。”
如果真要说,池蔚然那天发疯啃了她一口,她也是点背,回去就遇到了堵上门的路皓。
她要是平时的状态,就路皓那歪歪扭扭的王八拳,十成十碰不到她。
但这些她也懒得跟池蔚然说。
池蔚然骨子深处流着好战的血液。他以前帮他们出头,不把对方踩到地心去,都觉得自己没有全胜。
“多管闲事?”池蔚然轻笑着反问,“宁潇,在你看来,什么不是闲事?”
“关于我的都是。”
“可你想管,谁又管得了呢?你是谁啊。”
宁潇唇角微翘,音色很冷:“你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生死。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你享受掌控全局的快意,你除了自己,谁都不在意。”
“但是现在的我,你就算踩上来了,说我赢不了,永远赢不了——”
宁潇走上前几步,靠近他,直视进他有些错愕的眼。
“那又怎样呢?不会觉得无聊吗?”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
宁潇的微笑有些挑衅。
“我真的没兴趣跟你斗了,池蔚然,我长大了。你继续在你的世界里君临天下吧,我奉陪不了了。”
宁潇床头曾贴着《老人与海》里的名言。
——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她一睁眼就能看见。
但现在,她的床头空空如也。
新的人生箴言是。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下。
直到宁潇离开后很久,池蔚然手里的烟都快燃尽,他才回过神。
他闭上眼,无声长叹。
真好啊,这烂世界,什么都在变。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