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他伸手要从李卓曜手里拿饭碗,李卓曜眼疾手快,把碗快速移向一边。
“张嘴,听话。”他又重复了一句,执拗地把勺子伸向了周楚澜的嘴边。
勺子跟主人一样倔强,热热的温度传到了周楚澜的下唇上。没办法,周楚澜只好张嘴吃了那一勺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照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银子。有月光从周楚澜房间的窗户中倾泻而下,屋内甚至比傍晚那会儿还要更亮,在月光的映照下,李卓曜的眼睛很亮,里面挂着一轮满月。
周楚澜就着李卓曜的手吃下了一整碗粥,还有一小碟盐酸菜。盐酸菜咸津津的,里面放了点小米辣,跟清淡的粥搭配起来别有滋味。
“吃完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谁说我要回去了。我今晚就住这。晚上进山,夜路不好走。这你爸说的。”李卓曜俯身凑近,伸手抹去周楚澜嘴角上的那点黏腻。他脸上的笑意明显,有点像诡计得逞了的孩子。周楚澜无法,只得由着他去。
“你衣服在哪,我准备去洗个澡。”李卓曜问。
“柜子里。”
李卓曜在柜子里东找西找,翻出来一件黑t恤,一条宽大的蓝短裤,一条黑色内裤。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手机上的消息积累了一堆,刚才一直没顾上看,此刻正躲在浴室里一条条回复着,又给孙然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番才放心。
李卓曜打开花洒,热水从头顶浇下,整个屋子都在蒸腾着热气,非常舒服。洗完澡,他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淋淋地头发,一边往外走。
回到周楚澜房间的时候,周父正在给他擦身。周楚澜赤着上身,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我来吧叔叔。这边交给我。”他轻轻的说,从周父手里拿过了毛巾,周父一开始还想推辞,但李卓曜执意不肯,他只好作罢,转身出了房间。
李卓曜把毛巾重新在热水里面浸湿,这块毛巾是深蓝色的,边缘磨损的不成样子,还有好几个破洞,比他家里擦桌子的抹布看起来还要烂上几分。他沉默地把毛巾拧干,覆上周楚澜的后背,来回擦拭。
“怎么是你?”感觉到后背上传来了比刚才不同的力道,周楚澜睁开眼,看见李卓曜侧身坐在他旁边。
李卓曜没有说话,用热毛巾轻轻的拂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从脖子、肩窝、手臂、腋下,再到整个后背,每一处都没放过。周楚澜趴在床上,也不好起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整个后背游走,像一尾温暖的热带鱼在游弋。
这块起了球的旧腈纶毛巾有点粗糙,拂过的时候有一种微微的刺痒,像触电一样。
下一秒,周楚澜便像真的触电那样,他情不自禁地拱起后背,每一片肌肉都麻酥酥地。
因为是李卓曜吻了上去,吻过他后背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头发还是湿淋淋地,水滴沿着发梢流下,从周楚澜的背上滚落,痒痒的。
李卓曜的吻很炽热,在周楚澜的后背游走,慢慢移至他的脖颈处,呼吸喷到了他的耳朵上,很烫,又有点湿漉漉的,像沸腾的水蒸气。周楚澜恍惚想到小时候自己家里做饭用的是土锅土灶,烧水也在锅里,每次水开的时候,一揭开锅盖,滚烫的水蒸气瞬间迎了上来,一锅的热气可以很快把一个人打湿。
周楚澜觉得自己变成了坐在锅里的那一汪清水,已经到了沸腾的边缘,他勉强侧过身子,用手臂挡在李卓曜跟自己中间。
“好了。”
屋内的挂钟在此刻敲响了11点。
“该睡觉了。你去楼上睡,还有一个房间。”周楚澜指着角落那面通往楼上的木质楼梯。
“我不去。我要跟你睡,男朋友。”李卓曜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咬字,似乎是某种强调。
“床太小,睡不下。”周楚澜指指床沿,这是一张单人床,宽度只有一米五不到。
“挤挤就能睡下。”话音未落,李卓曜已经爬上了床。“再说,万一半夜你要下床喝水或者上厕所怎么办,旁边不能离人。”
周楚澜无法,只得把摊在床上的夏凉被掀开,稍稍侧了下身子,让出里面的位置。“你靠墙睡。”
“好。”李卓曜爬了过去,紧贴着墙壁睡下。床特别窄,他们两人的身体几乎交叠在了一起。氧气在方寸之间流窜,先是被周楚澜吸入,然后又释出,进入李卓曜的身体。周楚澜身上的那股生姜的微苦气息很浓烈,像是一株正在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不停地释放着某种独具吸引力的芳香因子。
空气里带着两人的体温,又黏又湿,热气犹在发酵。屋子里面没有空调,角落里的风扇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还蒙着灰色的防尘罩。没几分钟,李卓曜的衣服就被汗湿了。
“太热了。”他三两下脱掉短袖,丢在床尾。
“风扇坏了,明天修。”
李卓曜赤着上身,跟周楚澜的肌肤贴在一起,他感觉到他皮肤上的一些黏,忍不住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周楚澜的颈窝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