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脑袋亲自送到凶虎的口中,身后却忽然伸出一只惨白肤色的手。
没有声音的一瞬间,女人的脑海也是一片空白,食肉野兽那腥臭的口气扑了她满脸,凶虎的牙齿也已经碰到了她的头皮之上,压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坑。
但下一瞬间,这只猛兽就无声无息化作一大团爆开的血雾。
血雨淅淅沥沥砸落在地,女人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劫后余生的粗气,她下意识抹了把脸,但这么近的距离,方才的血渍竟然丝毫未溅上她的脸庞。
她定神回头,看见了那个自己本来要保护的突然出现的女人仍然躺在地上,脸庞侧对着她,惨白的手静静垂落在地。
“喂,喂你没事吧?”褐肤女人来到她身前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清璃虽然仍闭着眼,却还是能感知到身旁的一切,她没理会女人探查自己身体伤势的指腹粗糙的手,只是低声咳出一句:“不想死的话,离我远些。”
体内魔气仍然在沸腾,她没想到即使是传送来了这么偏远的山脉里,也能碰见野生的修士。
即使只是顺手救她一命,也牵动了气海内魔气的封印,令清璃不得不全身心放在压制魔气上,以免魔气泄露影响到外界。
就是要死,她也要封住魔气的逃脱,让它陪着自己一同消融在天地间才是。
“那可不行。”褐肤女人有些耿直,她自己的伤都还在淌血,却先来查看清璃的伤势了,“你刚刚才救了我,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
“……我身怀魔气,你被侵染的话立刻就会死,快些离开吧。”清璃吐出这一句话,感觉就要废了全身的力气了。
女人没再说话,终于离开了,清璃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感知到了自己身体在移动。
这女修着实烦人。
清璃感知到她抱着自己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山洞里,似乎是她为历练而开辟的落脚点。
自己躺到了一片柔软草叶与衣服搭就的床上,而后被褐肤女人解开了衣服。
只是她的伤都源于体内魔气的侵蚀,身上除了那些床榻上未消散的痕迹外并无其他伤口,所以褐肤女人只是扫了一眼便慌乱替她掩上衣服,而后开始给她擦面上的鲜血。
看得出来这个女修并不会怎么伺候人。
清璃全部的灵力都在体内镇压魔气了,此刻身体倒退的几乎像个凡人,肌肤自然也受不得太大的力道,被这女人莽撞的一通乱擦,肌肤都有些磨红了。
也不怪清璃对体修有偏见了,这女修果然是个纯粹的体修,脑子一根筋,力气又死大。
清璃在这山洞里躺了三个月,这褐肤女修也照顾了她三个月。
幸好她虽然身体素质弱得再像凡人,身体本身也还是不需要五谷轮回的仙体。
三个月的时间只够她暂时压制住魔气,分出神来也有了睁眼张口与坐起来的力气。
“你终于醒啦!”听见动静,女修立刻扔下扛回来的鹿尸与柴火奔进来,清璃也看清了她的模样。
与她想象中五大三粗的体修不同,女修一身短打,虽然身材高壮,全身肌肉鼓起,但并不像是男人那样。她习惯性缠住手臂与赤足的绷带早已破破烂烂,完全遮挡不住肌肤上遍布的伤痕。
与外表看起来凶厉不同,清璃早就知道她是个一根筋的人。
于是她只能再度开口:“我已无大碍,那就在此分道扬镳吧。”
“有这么急吗?”女修挠挠头,“对了,还未知晓恩人姓名,我叫越崇。”
姓名……?清璃一阵恍惚,道号叫得太久,她几乎要忘了自己的名姓。
“封月舒。”
想了想,她道。
“哦哦,真好听。”女修咧嘴笑了,“不过恩人还是再养养伤吧,这里你随便住!”
清璃眉头打起结来,她就没见过这样听不懂人话的人。
“而且,恩人你现在能下地吗?”越崇撑着床沿笑了笑,让清璃一噎。
“我身负魔气……”她皱眉。
“我知道啊。但是救命之恩未报,我不可能丢下现在的你走的。”越崇道。
清璃沉默了会,撑着力气挺直了背靠坐在山壁上。
“你就这么想报恩吗?”
“是呀。”越崇眨眨眼。
“我的伤药石无医,无法痊愈,只能压制。但有一个方法,你的话,或许可以帮我分担些许。”清璃淡淡开口。
“是什么?”
清璃抬手唤越崇过去,高个子的女人单膝跪在床榻上,将一头乱糟糟短毛的脑袋凑过去。
清璃按住她的后脖颈,将额头抵上越崇的额。
清璃身上总有种越崇说不上来的淡淡香气,此刻肌肤相贴,靠的如此近,更是令她心脏砰砰直跳起来,但她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只是她还没心猿意马多久,下一瞬,一道挤压得脑袋发涨的功法便传到了她的脑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