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点什么吗?中午你晕车什么都没吃。”
“不用。”
“那好吧。”
既然甫全真不饿,邛来也没必要跟他多客气,他抬起头正准备看看蒋一木这场戏进度如何,就正对上那位郑导扫过来的眼神。当即他感到了极大的厌恶,因为那目光并不友善,甚至很有些尖锐。
邛来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知道有些电影导演派头大优越感强,但怎么也不至于对外面的人都抱有如此敌意。
邛来不自觉地也呈现出了一种防御的姿态,而他是毫无意识的,如果不是甫全按了按他的肩,他大概完全察觉不到。
“怎么了?”甫全问。
“没……突然想到了一些其他事。”
“嗯?”
“说出来没什么意思。对了,你剧本大纲这个月底必须写完,要不后面排练的时间肯定得被大幅度压缩了,我可不想临上台剩半个月玩了命的排,可太累了。我知道你是有拖延症,从来也没真误过工作,但你还是得往前赶赶,给我留出点空间。”
甫全抿了抿嘴,似乎本来是有些话要反驳,最后全汇成了一个“好”字。
他们就像是亲密的战友,每一个舞台作品不仅仅是甫全的心血,更有邛来在耐心帮他搭建,他们无法离开彼此。
今天的收工时间比蒋一木预想中的要晚了半个小时。当然,剧组每日更新的通告单也就起到了个仅供参考的作用,实际结束时间可谓是各不相同,但好在今天倒也没有太晚。
袁明租下的车刚好能再坐下邛来和甫全,司机是刚过来交班的夜班师傅,打着哈欠,还是平稳地将车开回了酒店。北方的深秋五六点钟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太阳下了山后,普通的夹克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甚至还会有些冷,蒋一木在车上找了件外套给身着单薄一件的邛来披上,一旁的甫全看着他们全程动作,却双唇紧闭,没有多余的一声言语。
蒋一木订了家酒店附近的家常菜馆来招待老友,这店看起来装潢平平但味道上乘,剧组的人都是这里的常客。提前点好的菜单让一行人刚落座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而饭桌上聊天的主力自然还是蒋一木同邛来,如今他们虽身处不同的舞台,但吐槽奇葩永远都是最能引起各方共鸣的有力话题。
“再大的剧组也少不了草台,我上个戏那组,投资可真一点不小,导演说出去也是有名头的,可还是先后被两个灯光师摆了一道,开始那个临时说接了其他项目来不了,后面接替的不接受加班天天按时上工按时下工,多一点的活也不干。”说起这事,蒋一木现在想想也觉得讽刺,灯光师背着设备下班了,留下导演站在那儿各种不文明用语一句接一句,却也丝毫改不不了拍摄无法推进的事实。
“估计是钱没给到位。”邛来想了想认真评价道。
“那倒是。虽然这剧号称是大投资,但最后真落在拍摄上的钱好像真不多,我后来还听说摄影催债的事情。”
“这不就对了。你们这些影视剧都是大投资,钱再少也比我们的要多。就说他排的上一个剧也是缺灯光,最后只能加钱摇人,这拿出来的钱还是从我工资里扣的。我一个月一个月的,净贴钱上班了,最后算下来,真到我手上的也没有几个子儿。”说这话时,邛来露出些许幽怨的表情看向身边人,男人依旧寡言,抿了抿嘴,有些尴尬地笑笑。
“你们搞艺术的,毕竟还是不一样。”
“是,穷的很不一样,”说完这话,邛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但他倒并不是抱怨,“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这种状态的,可能我天生就是受虐狂。”
“你从来都是不一样的。”说实话,蒋一木其实很羡慕他。
他们散着步回到了酒店,蒋一木帮邛来和甫全订了两间房间,可还是在人即将进房间前,将朋友拉进了自己屋子。
“再多聊会儿,总觉得好像还有话跟你没说完。”蒋一木伸手一拉,邛来倒也丝滑地进了旁边的屋子,关上门之前,邛来跟甫全挥了挥手。
“你还记得以前还住宿舍那会儿吗,咱们几个晚上天天开夜谈会到一两点,我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真就有那么多话聊。”关上门,蒋一木搓了搓手,将外套脱下挂在墙后的衣架上,顺手也拽下了邛来身上那件挂了上去。
“其实好几回,我不是光听你们聊不发言……我是真的睡着了,可大家好像也没发现。”邛来默默回复道。
“真的假的?那你的睡眠倒是怪好的。”这情况倒是蒋一木第一次听。
“白天排练那么辛苦,我其实是挺佩服你们,精力还那么旺盛。我一沾床就感觉脑子不会转了,再多一会儿就完全睡死过去了。”
“有时候话题一起……就控制不住了。”
酒店房间里聊天续摊,蒋一木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葡萄酒,给自己和邛来各倒了一杯。蒋一木从来都没有什么好酒量,不过半杯下了肚,脸颊就开始变得一片红彤彤,邛来倒是比他看上去要正常多了。可无论清醒与否,房间大门突然被人刷卡推开,都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