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僵直,像块木头一样杵着。左边膝盖又传来一些异样感,我不动声色地把重心移到右腿。手心好像也在冒汗,我捏着拳头不敢动。
“让我说几句话,好吗?”谢酊问。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谢酊开始说了,他语气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每一个字都传到我耳朵里。
“我住院的时候,有同学来看我,他拍了张合照说要用我手机发朋友圈,我给他了,我没想到他翻我相册,还在我闭着眼睡觉的时候说手机锁屏了,要用我的指纹,后来我才知道实际上他用指纹看了我的隐藏相册,把那两张照片发给了他自己。”
我手指蜷了蜷,轻轻挣动了一下。谢酊收紧胳膊,抱得更用力。
“我第二天才知道你出事了,但是当时没办法去学校,所以找了小胡,让他帮忙多留意一下你。你被骗到器材室的时候,他正好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去晚了。小胡说你受伤了,我很担心,我让他有空去医院看你,没想到你不见了。我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有接,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手机都忘在教室。”
我嘴唇颤了颤。我说:“你真的是圣母是吧?你是不是忘了你没办法去学校是因为谁?你还去留意我的死活?”
谢酊拂开我的刘海,亲了亲我的额头。他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别的想法,后来走在路上看到你,你看起来像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没想清楚就迎上去给你撞了。带你回家之后,我其实没想到你会想和我上床,但我没拒绝。再后来和你相处,我越来越觉得你可爱,鬼灵精怪的,我那地方本来特别冷清,你去了之后就热闹不少。”
我脸上突然自己热起来,张口想说点什么,他先我一步继续道:“我之前说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其实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只是我那时候还没想清楚,也不太会表达。你可能因为这个觉得不真实,心里有怀疑,是我不好。我也不该提分手,我那时候是觉得你状态不好,我心里也很乱,我们可能都要先冷静一下,后来想想在那种状态下反而会刺激到你。都是我的错。”
他说:“我以前表达得太少了,有时候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可能会让你觉得我不爱你,我以后会改,我每天都会说爱你。”
我说不出话,只知道流眼泪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这还要我怎么说?这么直球谁遭得住啊?
他伸手擦了擦我的眼泪,说:“别待在这里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挣开了他,往后退了退,坐在马桶盖上,说:“你让我静静。”
谢酊就静静地站着看了我一会。片刻之后,他问:“你的腿怎么了?”
我用手遮住了膝盖:“没什么,摔了一下。”
他说:“刚才距离有些远,我没看清,但感觉你好像走路不方便。严不严重?”
我说:“不严重。”
又沉默了片刻,谢酊放轻了声音,说:“我能问问你,刚才那样的事,你在这里经常遇到吗?有受过伤吗?”
他指的是还躺在地上的那个胖子。我说:“还好,这里其实挺安全的。”
接着就继续沉默。
我脑子里很乱,很多东西挤在一起。谢酊一上来就说这些我是没想到的,我以为他至少也会说说之前我伤他的事,问我为什么,或者干脆直接就是兴师问罪。但他态度完全和我想的不一样,我现在都觉得有些没实感,回想之前发生的事,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好像无理取闹了一场。
那我捅他一刀又搞出身上这么多伤也是蛮荒谬的。
也许是他的坦诚催生了我的勇气,我清了清嗓子,问他:“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说:“我没生你的气,我那时候就是脑子很乱。”
我没忍住又掉眼泪了。我说:“我那时候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顿了顿,说:“对不起。但后来我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我能猜到,他一定是找了很多地方,最后才找到这里。
他要怎么找?一排楼房连着一排楼房,一道车流隔开一道车流,十字路口星罗棋布,就连地面下都有一条条纵横的地铁线路。一个人在人群里就像水溶进水里,要怎么从以百以千为计数单位的人里找一个人,我想不到。
他可能在某个瞬间确实想过放弃我,但我原谅他了,就像他原谅我捅他一刀。
完美的爱是不存在的。
我想把事情弄得再明白点,隔阂能消弭就让它消弭。我说:“那个周六其实我去找你了,看到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后来我问你在做什么,你只说有事,我那时候以为你和她之间有什么。”
谢酊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那是我同学……那周五和我表白了,我拒绝了,她有点情绪崩溃,周六的时候她找到我小区去,我吓了一跳,问她,她说是自己走过去的,我怕她回去路上出事,就说找个司机送她回家。”
我说:“我知道了,所以我看到你们走在一起,其实是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