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戚无双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都认识这么久了,难道我就不曾心动半分吗?
整个花影楼都知道我和戚无双吵架了。
因着我从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连妈妈都不敢轻易招惹我了,反倒叫我多了一些清闲的时间。
戚无双回来后依然天天都来找我,但我现在不想见他,他便每次都送来一些或贵重或新奇的玩意儿托小荷交给我,自己就站在我的门前沉默地待上好一会儿才离开。
次数多了,连小荷的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郎君呀,我看少当家道歉的诚意已经很足了,您都这么久没兴致了,是不是也该……?”
“戚无双给了你多少好处?”我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摆弄沈邵棠送给我的那块玉佩,在初冬浅淡的阳光下显得特别通透,把玩的时间久了,我也就不那么在意这东西的实际意义了。
小荷看我对她的话毫不动摇,也学着我趴在桌子上郁闷地说:“郎君呀,少当家送给您的东西您都让我丢库房里去了,他就是想贿赂我我也不敢收啊。”
“小荷是在担心您呀。”
小荷侧着脸对着我跟我掰手指头说:“您看,自从您跟少当家吵架以后,到现在都未曾出过门,要不是还有柳书生来看您,您真的是要烂在这花影楼里了。”
“少当家天天来找您,柳书生每隔两三天就来看您,今日沈王爷也要来,您当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了。”
“而且您竟然!竟然!”
小荷说到激动的地方直接一拍桌子,把我震得唰一下坐起来,直接没好气地踢了小荷一脚。
“哎哟!”小荷惊得大叫一声,才继续龇牙咧嘴地说道:“郎君呀!您有多久没有宠幸过他们了!”
“您是没看到吗,柳书生看您的眼神都绿了!”
“人家百般暗示费心讨好最后都像个可怜的大狗一样夹着尾巴回去了!”
我睨了小荷一眼,又慢吞吞地趴了回去。
“小荷,已经入冬了,纵欲伤身。而且,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儿吧,天气冷了我才不愿意动。”
小荷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撼她人生的话,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我。
我又白了她一眼。
“郎君……”小荷慢慢收敛了表情,又摆出一副担心难过的模样给我递了一张手绢。
“郎君想哭就哭吧,小荷也知道是少当家做的不对,他简直就是瞎了眼,他根本不知道郎君有多喜欢他,现在竟然都为他封心锁爱开始养生了呜呜呜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荷,柳相如到底给了你多少话本子,以后没收了,少看点有的没的。”
“不要啊郎君!”小荷递给我的手绢终于还是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哎,我也知道最近的我不太正常。只是有点没精神而已,可是大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妈妈跟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我春来俏何时有过这种待遇了?
但我却开心不起来半分。
我终于知道沈邵棠那天的笑是什么意思了,这个恶毒的男人,当真善于玩弄心机把控人心。
我知我不应该如了他的愿,我该早点跟戚无双和好,再像以前那样和柳相如随时快活。
可是,可是……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铃声。
我和小荷对视一眼,小荷起身去开了门。
“俏郎君,小荷姐姐,妈妈让我告诉你们一声,淮南王来了。”门口是花影楼的一个传话丫头,说完话就走了。
“郎君赶紧起来收拾一下,我去给您生碳掩窗。”小荷手脚麻利地准备收拾,我抬起手制止了她。
“不必了,你去给我找件轻薄点的冬衣来就是了。”
“可是郎君……”
“快去。”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是。”小荷不情愿地去拿衣服了。
初冬,风寒,我的房间又靠着落星湖,三楼又生风,整个屋子里如坠冰窖般寒冷,但我偏生喜欢这一分天然的寒气,恐怕整个花影楼就属我的屋子最冷了。
沈邵棠来了又算什么,那是他愿意来跟我一起挨冻。
我换上了小荷给我找来的轻薄冬衣,整件衣服还是薄纱质地,只是多了一些缠绕的绒毛,看上去还挺暖和,只是穿着总归是又冷又透风的,小荷不放心,硬是给我加了件厚实的披风,我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小荷出去候着了,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一阵铃声。
沈邵棠一进屋便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噗嗤。”这怕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笑了。
“花影楼的妈妈怎么突然苛责了俏郎君,竟然连点炭火都舍不得?”沈邵棠不动声色地恢复到了平常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直接就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乐意。”我还没来得及撕烂沈邵棠这张脸,反倒是我在沈邵棠面前先懒得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