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的很,只收为非作歹为祸人间的妖,对好妖不会多加干涉,可这道士却不守规矩!我百年来本本分分,从未杀过生,只想和我的夫君白头偕老,他却喊打喊杀要来抓我,将我伤成这副模样……”
原来是道士所为。我想了想,便问:“那这道士说赵宅中有妖,你便被发现了?”
姜延点头道:“那道士高喊之后,惊动了赵家人。赵郎此前一直将我藏在院中,私下在城中为我安排良家身份,商议等时机成熟就与我成亲。本来下月他就要带我去见他家人,将我明媒正娶,偏偏这道士要来横插一脚,一嗓子喊得赵府全家在府里抓妖。我慌忙藏匿于桂树上,那道士却一路搜进了赵郎的院子,信誓旦旦说妖就在此处,一张符咒烧得我现形,当下就被他拿住了。”
我问:“那位……赵郎呢?”
“那道士来抓我时,赵郎不在家中。许是有人将家中变故告知了他,他急忙回家,此时我已被擒住,还被打成了重伤。那道士当场就要了结我,是赵郎将我护在身后,不让那道士杀我。但我的身份已经被人知晓,赵家人都对我憎怖至极,喊打喊杀,赵郎只得将我送出府,含泪与我告别,叫我再去觅个好人家。我修行百年才修来再续前缘的福分,却竟被那道士毁了!我心有不甘,可法力又不及,才前来求大人相助,多有叨扰,还望大人海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和赵公子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便问:“你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的?”
姜延道:“一日出门时,于市朝听见两只喜鹊交谈,说大人您在绵上县安家,这才知晓。”
两只喜鹊……我觉得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喜鹊一族向来喜欢打听些小道消息,又是有名的大嘴巴,说话也不甚好听。照姜延的意思,翻译成喜鹊的原话多半会是“听说了吗?最近绵上镇来了个狐狸精,住在人类家里!”
另外,照他们这么乱说,岂不是附近精怪都知道我在这儿了?臭喜鹊,尽会给人添麻烦!
不过眼下这不重要,要紧的是姜延的事。虽然我法力也不算很高,但姜延求到了我这里,这个忙我不能不帮。
我问:“那道士现在何处?”
姜延恨恨道:“那假道士将我赶出府中,在赵府上下布置了结界,阻挡我进入。我在大门外徘徊,见假道士和赵郎都未曾出现,想来必是赵家人阻拦赵郎来寻我,又对那假道士感恩戴德,留他在家中吃睡。身着道袍,懂些术法,仗着有点本事就欺压好妖,借此蹭吃蹭喝,他也敢自称道士!”
姜延说到这里,情绪又激动起来,显然是对那道士恨之入骨。
我心里不知那道士的底细,不知若是打起来能不能打过,便说:“姜姑娘,不若这般,我随你一道前去会会那道士。先以理服人,将你与赵公子的故事原委道来,如果他只是对你有误会,还算个明事理的,兴许能让他网开一面。若是他顽固不灵,的的确确有辱道门风范,那我便和他打一架,打得他哭爹喊娘,叫他不敢再多管闲事,如何?”
至于能不能打过……见了那道士再说。
姜姑娘喜形于色,连连点头,说:“那我们现在便动身吧?”
我拦住她:“别急。还有两件事。”
我让她坐在椅子上,绕至她身后,双手结印,以灵力灌输。她的内伤不至于危及性命,但也伤及了肺腑。好在我灵力还算充沛,将她经脉接好倒也没费什么功夫。
她连声道谢,我说:“应该的。还有最后一件事。”
姜延不解地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毕竟是住在人类家里嘛,出远门的话,还是要提前和他说一声的。天也快亮了,让我想想,要编个什么理由糊弄他。”
姜延“啊”了一声,神情有些羡慕:“大人能与人类交好,为人类所容,真是好。”
我想她明明是人,却阴差阳错成了妖,还因此遭遇劫难,心里也有些同情。便有意绕开这个话题:“不若我就说在城中待得有些腻味了,想出去玩好了。”这理由比较简单,孟尧光应该也不会怀疑,反正我性子向来如此,爱玩。
姜延也说可行。于是不多时天亮后,我算算时辰差不多了,便下楼去吃早点。孟尧光已经在洗米了,准备煮粥。我凑上去说:“孟大哥,我今天想出去玩玩,可能得晚上才能回来,中午就不到家里吃饭啦。”
孟尧光看了我一眼,说:“我就说你今日怎么起个大早呢,往日都是我扯着嗓门喊才能把你喊醒。敢情是急着出去玩。”
我嘿嘿地笑。
他又说:“出去玩时小心些,别让人逮了。”
我只当他说的是叫我防备人贩子,便说:“人贩子都是挑着小孩子逮的,我都这么大了,谁会逮我?”
孟尧光只说:“反正你小心些。若是有人要和你打架,千万记得打不过就跑。”
我点头,十分赞同这个道理。
喝过两口粥,吃了条油炸桧,便出了门。姜延已隐匿身形在门外等着我了,我和她一同去往了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