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看起来什么样。
他对裴映的伤有生理反应。
他怕裴映把自己当成变态。
裴映没有继续亲他,也没有去穿衣服,而是直接把手伸向他腰间的皮带。
“别……”他去抓裴映的手。
裴映凑过来对准他的耳朵,用荷兰语轻声道:“亲爱的提奥。”
亲爱的提奥。
炎热干燥的地中海。
宿舍里空调坏了,敞开的窗户,窗帘纹丝不动,一点风也没有。
他热得睡不着,邻床的裴映低低念着那本梵高自传。
那本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信集,信中经常感谢提奥的资助。
他荷兰语水平很一般,长句基本听不懂。
后来他知道那些荷兰语的意思,他问裴映,自己算不算他的提奥?
记忆中的声音极其轻柔地撞在施斐然耳膜,水一样流进心口,全身都跟着变得柔软。
裴映再一次贴上他的嘴唇。
皮带从卡扣中抽出,拉链慢慢拉下来,再然后,裴映触碰到了他。
裴映的手指是凉的,偶尔触上来的戒指内环更凉。
施斐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喘息,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受裴映摆弄。
他再一次想要逃开。
不是想拒绝裴映提供的快感,而是拒绝亵渎裴映的手指。
感觉像对着一尊圣母像自慰。
罪恶感像一把火。
很快就有想射的感觉。
偏偏裴映在这时缓下动作。
口干舌燥,对方却只肯施舍一滴水。
接着,渴望变本加厉地袭卷回来,他半带威胁地开口:“裴映——”
裴映轻轻吻他,缓慢地套弄他,用那一滴水反复地折磨他。
他伸手下去,想“自食其力”。
裴映扣住他伸来的手,望向他的眼睛,终于加快套弄的速度。
射出来那一瞬他没忍住哼出声。
渴望烧的太旺,余韵平息之前,快感绵延了许久。
在这种极乐中,他想起莫琳对裴映的评价,莫琳说过:她三十年的人生里,裴映的水平排在第一位。
极乐之后尾随着嫉妒。
嫉妒一口一口撕扯他的血肉。
他强行掐断脑中的思绪,不让自己想象裴映和莫琳做爱的场景。
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病态,就像看见裴映身上的淤痕产生反应一样,病态。
施斐然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切断此刻的气氛,裴映却已经开始亲吻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怕痒,裴映的举动干扰了他思考。
事情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他应该跑,反正至少不是被裴映圈在墙上。
“裴映……”
那只微凉的手抚摸他的腰腹,牙齿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啃咬,完全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
施斐然本能地转过身体——他的脑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的愚蠢,身体认为不面对裴映就算成功逃开了。
裴映的呼吸骚扰着他的后颈,裴映的手停在他臀部上方那一段腰上。
“你确定这样可以躲开我?”裴映问他。
“别胡闹了。”他干巴巴说道,又格外尴尬地把自己翻回正面。
裴映喘得还有些重,嘴唇也重新蔓开血色。
“抱歉。”裴映撤开贴在他皮肤上的手,后退半步。
施斐然保持着沉默。
裴映挪开了视线,环视房间,却注意到门口的监控屏。
——此刻监控屏上播放的视角显然不是门外那个假摄像头拍到的视角。
裴映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诧异,求证一般看向他。
裴映多么的聪明,反应多么的快。
他知道裴映想通了,那晚裴映躲开了假摄像头,那晚裴映在他门口守了整晚,那晚裴映在速写本上画出的机场……
他知道裴映在门外,但裴映不知道他知道。
现在,裴映知道了他的知道。
妈的。
裴映现在根本没法狡辩。
施斐然想替裴映狡辩都想不到词儿。
因为那张画上,施斐然围巾上的怪异流苏款式都被清晰地一笔笔描了出来。
施斐然完全没有准备,那段回忆硬生生拍在他脸上。
他只能问道:“为什么不跟我回国?”
九年前他遇到裴映,七年前裴映明确地抛下了他。
被他不断忽略的难过铺天盖地找上来,鼻子发酸,眼睛也酸。
可裴映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施斐然别开脸,背过身。
“斐然……”
背对裴映不解决他的心结,施斐然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抬手抹掉被眼皮碾碎的泪,转回身面向裴映:“我们认识莫琳的时候,那时你明知我在追她,为什么跟她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