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道:「侯畅哥,是吧?」男人点了菸,草率地朝着我的方向道:「抱歉啊!旺仔没跟我说过,误会你了。」但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歉意。原来,他的本名叫做侯畅吗?他果然是a国人。而这个时间点,九爷还活着,所以他也就还没犯下盗取黑金的事。
我忍不住暗自端详着。现在的他,眼里少了沧桑跟歷练带来的深沉,就是个二十多岁,有点书卷气息的小伙子。若不是手里的菸以及他熟练的吸菸姿态,只怕根本跟黑社会这三个字拉不上半点关係。他像是侯哥,但又像不是。似乎被我看太久不自在,他有些不耐烦道:「你不必管我,我抽完菸就会回房间,你该干嘛干嘛。」以前他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每一个以往从他口中吐出的字句,都是无比温柔,能把我溶化成一团软糯的甜腻。眼前的他,对我无比冷淡,彷彿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但在他吸了一口菸后,那惯性将脖子往后仰的动作,却还是能狠狠撩拨着我本该是一潭死水的心。我是真的,无可救药地深爱过这个男人。在我洗完澡后,侯畅已经回到房里。客厅里的一切,依旧跟往常一样。除了在我坐下时,沙发微弱发出了声响,其馀再无半点声音。若不是他房门底下透漏着微弱光亮,我甚至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为什么?为什么就算重生了,到了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国度与不同人身上,还是会遇见他呢?这是在暗示我永远也摆脱不了被他杀死的命运?还是上天终于给了我一次选择离开他的机会?我还没来得及参透,旺仔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袋盐酥鸡的他,看着呆坐在沙发上的我问道:「姊,你怎么了?」「你室友,畅哥回来了。」我有点心不在焉道。放下盐酥鸡,他担忧道:「他说什么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摇摇头道:「没有,就是有点意外家里有人。」旺仔走到侯畅房门口,敲了几下房门后道:「哥!我买了消夜,一起吃吗?」没过多久,侯畅开了门。「回来啦?」「抱歉家里来人,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要不出来吃几口,我介绍一下?」侯畅透过旺仔望向我。此时我已卸下浓妆,也换上了家居睡衣,与刚刚花枝招展的模样判若两人。「不了!这次我会待上几天,你们随意,不用管我。」【懂得惜福】「就跟你说了畅哥人不差,对吧?」旺仔一边吃着盐酥鸡,一边对我说道。我给他倒了杯水,坐下道:「他平常都帮貂狼做什么?」「嗯畅哥具体在做什么我是不清楚,但他是个读书的斯文人,不怎么参与打打杀杀的事。」斯文人?别开玩笑了!那是你没见过他发狠的时候。能比疯子还疯。「旺仔,你老实跟我说,你杀过人吗?」旺仔差点没把水从嘴里喷出来,忙道:「姊!我哪有这能耐啊?」「那你最好离畅哥远一点。他这种人,是能说杀就杀的。」我好意劝道。旺仔自然是不信,反问道:「怎么可能?他是不是跟姊说了什么,姊误会了?」误会?若一切只是个误会,我又怎么会坐在这里?知道怎么说他都不会信,我只能语重心长道:「你相信我,不要跟他有太多牵扯。等我还上钱,日子好过了,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啊?」「你不怕吃苦,又肯做肯学,以后去考个厨师或是开怪手,有的是能吃饭的办法。跟着貂狼过,有今天未必有明天,你是不会有善终的!」我苦心劝道。无论重生的意义是什么,我都不会再待在侯畅身边。而旺仔,我也不愿意看见他在沼泽中越陷越深。「姊,你是认真的吗?」旺仔正色问道。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也不是过度乐观信口开河。凌纱没有不良纪录,未来无论是想去学手艺自立门户,还是去跟银行贷款做个小生意跟旺仔一起经营都不是问题。她跟小洁的状况不同,只要肯做,就有活路。旺仔抓了抓头,面露难色道:「姊,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会窝在这里过一辈子,更不可能带着我过。我也没奢望什么,就只是想在姊需要的时候,帮你度过难关罢了。」忍不住,我握住了旺仔那满是老茧的大手。『姊这是?难道她最近压力太大,心态崩了?』我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我就只是想带着你去过更好的日子。我们一起努力筹钱,开个早餐店什么的小本生意,过上能挺直腰桿,本本分分的日子,难道不好吗?」『本本分分自食其力的日子真的可以吗?到时候咱们把店开在大公司附近,姊说不定还能遇上个好男人,她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机会摆在他面前,旺仔却还是满脑子替我盘算,要不感动都难。「遇到我之前,你都怎么过日子的?」我忍不住心疼问道。旺仔松开了手,不好意思道:「有一天算一天」心中一紧,我豁出去道:「你现在有姊照顾了,以后我替你盘算,我们一起越来越好!」旺仔硕大的眼睛里突然泪光闪烁,冷不防,他突然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怎么啦?」我慌问道。抱住了我,旺仔嚎啕大哭道:「姊!你就是我亲姊!」我不由得心中一暖,用手轻拍他的背安慰着。旺仔确实命苦,经歷了太多他这个年龄的人本不应该经歷的痛苦。命运对他视而不见,许多人对他袖手旁观,但他却从未怨天尤人,凡反而异常惜福。但凡遇到有人对他好半分,他就会掏心掏肺回报对方。我今天这席话,怕是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吧?上一世,身为小洁的我也有个弟弟。但他却是个不务正业又好高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