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来到沈青棠的办公室,拷贝好了他电脑里做到一半的企划案,江成轩的脑袋都还有点懵懵的,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他确实有想到,按照沈青棠的性格,纵使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惊慌失措、惶恐不安——但那个家伙,是不是实在太冷静了一点?
沈青棠甚至没有试图说过哪怕一句,让自己放人的话,更没有询问今后有可能遭到的对待,唯一提出的要求,还是与当前的状况完全无关的、工作上的事——
是一开始就笃定了那种话不可能起到作用,还是认定了自己不可能真的伤害对方?又或者只是在那样短暂的时间里,那个人就已经想到了逃离的办法,所谓的“交易”,不过是对方支开自己、寻找机会的方式。
又或者,前来办公室这件事本身,就是让他留下痕迹、露出马脚,进而引发他人注意的计划的一部分。
纷乱繁杂的猜想和思绪,在卧室门被拉开的一瞬间清零,江成轩看到沈青棠靠坐在床头,正拿了一本书籍安静地翻阅着。出门前自己端进来的餐点已经吃完了,空了的碗碟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透明的玻璃杯里,还有一小半没能喝完的蜂蜜水。
悬了一路的心脏就那样重重地落了地,倏然间扬起的尘土盈满了胸腔,让那个地方一瞬间,生出了满涨充实的错觉。就仿佛眼前的一切,已然被江成轩真实拥有,而非强制禁锢之后带来的假象。
手里的u盘被放到床头,发出“哒”的一声轻响,江成轩低下头,对上沈青棠看过来的双眼,看到了里面清晰倒映出的、属于自己的面容。
像落在冰凉湖面的影子,连分毫波澜都无法引动。
那一丝幻觉似的满足倏忽间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是一种近似恼怒的、抓不到实物的焦躁。
沈青棠几乎要以为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抓住自己的肩膀,把自己推倒在床上,用另一种更加简单,也更加直接的方式,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属于对方的印记。
——这本就该是对方将自己带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然而最终,江成轩却只是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床头白色的瓷碗:“好吃吗?”
“我可是往里面加了不少好东西。”沈青棠听到江成轩这么说,看到他在唇边勾出了一抹嘲弄似的弧度,那双灰棕色眼眸里的恶意,却虚浮表面到让人一眼看穿。沈青棠甚至花费了好几秒,才成功理解了江成轩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那显然不可能是事实。
违禁药品的获取并不容易。正如这个连监控都未曾布设的房间一样,在昨天一天——甚至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产生并实施的监禁计划,各方面的准备都不够完备,沈青棠并不认为江成轩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到不影响饭菜本身味道、且不会让身体产生不适的特殊药物。
但是这些话,并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所以沈青棠只是略微偏了偏头,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在意的事情:“能稍微低一下头吗?最好能再靠近一点。”
江成轩:……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把脑子里想的话,给好好说出口了。
垂着眼和沈青棠对视了好半天,江成轩最终还是默默地俯下身,按照对方的要求,拉紧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反正和这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对方那总是跳过、无视部分内容的说话方式,他也已经有点习惯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时候让自己低头,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趁着他放松警惕,直接把他掐晕?
在看到沈青棠抬起手伸过来的一瞬间,江成轩的脑子里不由地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但随即,他就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了。
唇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口鼻间满是另一个人带着甜香的气息,眼中映着的那双眸子,也因过近的距离而显得愈发纯粹黑亮——叫人无法自制地沉溺、深陷,没入无底的深潭。
直到那软热的双唇往后退开,江成轩迟滞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胸腔里的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狂跳,从后颈到脊背像烧起来一样,成片成片的发麻。
“说好的,”压在后颈的手指被收了回去,轻轻地擦过皮肤,留下些微酥痒的触感,江成轩看到那两片刚刚触碰过自己的嘴唇张合着,吐出混着热息的清晰字音,“你帮我把企划案拿过来,”沈青棠说,“我亲你一下。”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在一刹那绷断了,江成轩几近本能地往前,撞上了沈青棠尚未关合的唇——
未能控制好的力道让牙齿隔着皮肉磕碰,沈青棠不由自主地低哼一声,下意识抬高的手抵上了江成轩的肩膀,却在片刻的迟疑之后没能发力。
而江成轩的舌头已经闯了进来,莽撞又热切在口腔内舔搅,密密匝匝地刮过舌根和上颚,逼得沈青棠分泌出更多的唾液,全部顺着无法闭合的唇角溢出滑落,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起来。
下意识后仰的脑袋被宽大的手掌